“哐当!”/p
病房门被拉开,巨大的声音让坐在地上的成安素和蹲在她面前的裴景都吓了一跳,前者呆愣愣得歪着脑袋,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杜航,而后者却十分自然地站起身来,伸出手冲他招呼道:“有段时间没见过了,没想到,会在这儿见面。”/p
面对裴景的寒暄,杜航眯了一下眼睛,还是将完好的那只手伸了过去,同他握了一下,毕竟在成安素面前,他不想太过于失态。/p
打过招呼,裴景自然不至于继续留在这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杜航的脸才沉了下去:“你不是去找医生,你怎么……”呵斥的话,只说了几个字,杜航突然顿了,成安素这才重新抬起头去看他,眼神恍惚地,像是随时要昏倒了一般。/p
杜航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先进去吧,别坐地上,凉。”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气愤,成安素紧绷的双肩也随着他语气的变化松懈了下来,伸出手,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内。/p
不过鉴于杜航的伤情,成安素并没有借他的力,站起身后,立刻将虚扶着的手也抽了回来。/p
“我去找医生,你先,先休息吧……”/p
绕过他的同时,成安素只留了这么一句话后,快步也消失在了走廊的拐弯处。细细撵了几下尚存了几分寒意的指尖,杜航实在又是懊恼又是气氛,明明是一场告白,就因为他闪躲的动作,却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p
可,当时他心里确实是害怕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就算真的喜欢成安素,甚至爱她,可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孩子,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过的生活。/p
但,成安素口中所描述的生活,同样吸引他,只是太过缥缈,像是一个触及不到的梦一般,所以才令人心生向往,同样,也真因为像梦,也令人恐惧它的无法实现和不确定性。/p
病房内,杜航从床边挪到了沙发上,电视被他百无聊赖地开了关、关了开,最后他都缩回了床上,还是没盼回来去找医生的成安素。/p
“多久了?半个小时……有了吧……”陷入沉睡之前,杜航在心头喃喃着。/p
病房的灯还亮着,进去前,成安素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杜航,我去买了粥,你吃……”床上蜷缩起来的那个人形,将她的话噎了回去,拎在手里的纸袋中,粥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可是对饿了一天的成安素而言,它同样失去了吸引力。/p
顺手关了灯,借着月光,成安素轻手轻脚地越过床,将粥放在了小茶几上,将自己塞进了旁边的沙发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抖了一下,只能蜷在沙发上,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p
外面的月光洒进来,成安素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另一半的窗帘拉上,她仰起头,试图看清天上的星星。可是,外面雾蒙蒙地,就连月光都是氤氲着,看不真切的,又怎么可能有微弱的星光?/p
直到脖子发酸,成安素还是没找到她想找的那颗星星,低下头,桌上的粥已经没了热气,作为包装的纸袋被水蒸气浸湿了一点,摸上去变得有些柔软。/p
里面应该还有半个咸鸭蛋,一小盒橄榄菜,还有一个切成两半的油条,和一个形状漂亮的煎蛋。/p
成安素咽了一下口水,光是想想,她感觉自己就能吃下一头牛,可抱着自己的双手却怎么都伸不出去打开袋子的第一步。/p
她的思想和身体,如同分化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身体是疲倦的,可精神却是清明的,身体是饥饿的,可精神却是倦怠的。/p
这种过分分裂的情绪,让她本身的情绪也变得不好,就着这个姿势,成安素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头,整个人抱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鸵鸟蛋,呼吸也只局限于其中似的。/p
耳边,钟表的声音忽远忽近,成安素知道自己正在昏昏欲睡的边缘,可她的神经上如同被刺入了一根针似的,怎么都无法真正进入睡眠。/p
反复挣扎了许久,成安素放弃一般,长叹了一口气,换了个方向,重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这次,她没再躲闪,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杜航的身上。/p
他仍旧保持着成安素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姿势,背对着自己,身体微微弓起,蜷成了一个耳朵的形状。/p
因为本身在等人,他连被子都没有盖好,只是胡乱地搭在身上。又愣了几秒钟的神后,成安素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床边儿,把杜航松散搭在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他的胳膊和裸露的肩膀。/p
在抽手离开前,成安素恋恋不舍一般,用指节骨轻轻滑过了他的脸。/p
杜航的脸,绝对不是她最喜欢的,可偏偏,总是能无时无刻地吸引她全部的目光。很久之前,在看一个他演出的话剧时,成安素记得很清楚,有一幕是另外三个主角在后面聊天,推进着剧情发展。/p
而杜航演的那个角色,就蹲在距离观众席一米不到的布景里,拔着地上的草玩。/p
那一幕演了什么,成安素看了三遍,都没有看进去,她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了杜航的脸上。/p
那个时候,他比现在胖一些,还带着几分刚从学校走出来的稚嫩和意气风发,在舞台上就如同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总是能吸引成安素全部的注意力。/p
距离,总是会产生美的,理应是这个样子。/p
结婚前,成安素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她很清楚,自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