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偏房中,苏子戎静坐在案几旁,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茶。/p
长曦还未醒/p
这一个时辰内,他已问了年婆婆多次,都是同一个答案。/p
门开,李长暄带着秋夜的冷风走了进来,同样没有半点精神。/p
“母亲叫我来看看你。“他说道:“长曦该是一时半刻醒不来的,你且睡会儿,待会她若醒了自有人来喊你。“/p
“如何睡“苏子戎谢过李长暄的好意,“我还从未见她如此伤心,甚至一闭上双眼,便听得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p
“是啊爷爷最疼长曦了“李长暄也是满心担忧,不知长曦如何能挺过这一关。/p
屋内沉寂片刻,苏子戎忽想起了什么,转而问李长暄道:“你昨夜可在府中?“/p
“在,倒不如不在。“李长暄回忆着:“待我凌晨听闻之时,爷爷已被发现在他的卧房内“/p
“何人发现的?“/p
“我父亲“李长暄道:“他抱着爷爷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我们都不敢问,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实。“/p
“房内只李叔伯一人?“苏子戎疑『惑』,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合情理。/p
“嗯。“/p
“长公主呢?“/p
“我母亲在我之后才赶到“李长暄如实答着,忽瞳孔骤缩,抓住苏子戎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不对!“/p
只两个字,顿时又放开手坐直身子,试图掩饰自己心中的怀疑。/p
“你说的没错。“苏子戎却迫他面对他心中所困,“不对!“/p
长公主与李旭谦同处一室,不可能在李旭谦发现动静之时毫无反应,甚至在李长暄之后才得到消息。/p
李府虽不似苏家一般戒备森严,到底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府邸,不可能任由旁人无声无息地进出。/p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内有人应,其二,送李老太爷回来的,是个个中高手。/p
或者,两者皆有。/p
“昨夜我闻声赶去,匆忙间连一件风披都来不及披上,可父亲却衣衫齐整“/p
说道这里,李长暄心中的疑虑越发被放大了。/p
转而看向苏子戎,他面『色』沉稳似在思考,顷刻间又一如往常,似乎并未被方才自己所言而影响。/p
轻声唤他,他也点头以答,却不见他应一言半句。/p
李长暄心中略微失望,又这样沉默着静坐片刻,终是叹息着起身欲离开,行至门前却被苏子戎唤住。/p
“长暄。“/p
他亦起身靠近,严肃地嘱咐道:“方才所言,不要同任何人提及。“/p
“为何?“/p
“事关李府声誉,万不可鲁莽轻言。“苏子戎紧接着说道:“我们只是怀疑,连猜测都没有目标,所以此事暂且放在心中,无需再提。“/p
将李长暄欲问的话一句堵了回去。/p
“那我母亲呢?“也瞒着吗?/p
“长公主心思细腻,你能想到的,她如何不能?“/p
“你是说我母亲知道?“/p
苏子戎低眉不答,只片刻,伸手拍上李长暄的肩膀,道:“你出来得太久,快回去罢。“/p
看着李长暄落寞的背影,苏子戎环臂走去院中,来到长曦的闺房前自言自语。/p
“但愿一切在你脑中烟消云散,不留痕迹。“/p
那些该解或不该解的疑『惑』,留给他便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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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p
李府府门大开,接受络绎不绝的祭拜之人。/p
这些人大都是在朝为官,说是祭拜,不如说借机熟络李旭谦与姬华长公主,人人都是心怀目的,除了与李府常年交情甚深的,数不上几个真心实意之人。/p
看前院那些遇了便说说笑笑寒暄几句的人,更显人心薄凉。/p
长曦依旧还未醒来。/p
苏子戎身为一个暂时的外人,不好过堂前帮着应付,便仍留在西厢中。尽管自己的父亲兄长方才皆来祭拜过,也并未出院相迎。/p
除了他们和李府中人,也不曾有人知晓他在这里。/p
太子赵旻亦携了几人前来,其中便有与赵旻同母所生的嫡出公主,赵怀瑾。/p
免不得被议论的。/p
这朝中之人谁不知赵怀瑾心属苏家二公子,而这苏二公子偏生自小便与这李府中的小姐订了婚约,虽未曾嫁娶,前几日那苏二公子阜州归来又向圣上请旨赐婚一事,已闹得满朝沸沸扬扬,都提前恭贺李旭谦多日了。/p
此时赵怀瑾的出现,叫这些人颇为意外。/p
更别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田家公子田衡了。/p
于是又是一阵议论纷纷。/p
十七年前李府上百人入狱,与田家可脱不了干系,这十七年已过,恩怨却不分新旧地刻在李府众人的脑中。/p
那命悬一线的感觉,旁人如何替自己体会?/p
眼见田衡迈步上了李府门前的石阶,李府的院卫皆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却不敢阻拦,更不能阻拦。/p
来者是客,这是今日府门大开之前李旭谦再三告诫的话。/p
“姑母节哀,当心伤了身子。“/p
祭拜礼毕,赵旻极有涵养的宽慰无疑代表了当今圣上,众人声声附和着,却不见得多走心。/p
此时赵怀瑾左看右看,唯独不见心上人的身影,姬华长公主看在眼里,平日的端庄之态虽有,言语间却有些不悦,她直直看向赵怀瑾与田衡,沉着声音道:“莺眉,送这两位贵客离府!“/p
虽同赵旻一般都是亲生侄儿,因赵怀瑾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