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大将军萧恒亲率八万大军远征河北,在白马津大败十几万白巾军,逼得贼首高藩和军师迟牧不得不弃邺城而走,最终让宁军兵不血刃就收复了冀州第一重镇邺城。
彼时的官兵一定想不到,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形势就突然急转直下,不知道洛阳派人送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以至于大将军受到了刺激,突然就口吐鲜血,就此病倒,一连昏迷数日不醒。
就在将士们因为群龙无首军心动荡之际,本来一直在躲避官兵追击的白巾军贼首高藩不知从哪里得知萧恒昏迷不醒的消息,开始对追击他们的官兵发动了反击,官兵一连吃了几场败仗,折损了不少兵马,军中几个将领经过商议,只能暂且下令收缩兵力据守邺城,等待大家大将军萧恒醒来再做决断。
可他们一连等了数日,萧恒却始终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反倒是不知道是谁在城中大肆散播谣言,说大将军萧恒昏迷是因为得知了凉州军攻陷了京城的噩耗,一怒之下气急攻心,这才一病不起。
谣言进一步加剧了军心的动荡,让城中不少将士因此变得人心惶惶,毕竟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京畿一带的良家子弟,听说洛阳城陷落,自然很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
尽管将领们已经一再派人去追查谣言,尽力去安抚军心,但收效却甚微,只能下令紧闭城门,严防有将士逃亡,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这天晚上,轮到奋武将军石耀值夜,他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外浓厚的夜色,目光满是的忧心和茫然。
当日在白马津一战中,他亲手斩杀了白巾军第一猛将曹亥,萧恒不惜得罪河东裴氏也要为他表功,最终让他连升数级,从一个校尉被破格提拔为七品奋武将军。
对于萧恒的知遇之恩,石耀一直心怀感激,早就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此生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报答萧恒的恩情,萧恒却突然一病不起,昏迷不醒。
因为品级不高的缘故,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得大将军突然吐血昏迷,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如今京城局势不明,城中谣言四起,外面的白巾军又在蠢蠢欲动,大将军偏偏在此时昏迷不醒,和大多数将士一样,他的心中不由蒙上一层阴影,不知他们该何去何从。
就在他倍感茫然和迷茫之际,城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动静似乎就是冲着邺城的方向而来。
石耀听到动静不由身躯一凛,有些怀疑是白巾军的人来夜探城池,当即下令城头上的将士做好戒备,严阵以待。
将军有令,城上的一百多名守军自然是不敢懈怠,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城下。
不多时,夜色中出现了一队人马,人数大概有几十个人,人人皆骑着马,很快便冲到了城门附近。
石耀借助城头上的火光,看清城下这几十号人个个都是一身上好的精铁铠甲,胯下的马也很是雄壮,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疑惑。
因为如果他们是白巾军,是绝不可能凑得出这么多匹好马和这么多副上好的精铁铠甲的。
可如果他们不是白巾军,又会是哪一路人马呢?
想到此处,石耀当即高声冲着城下高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说话间,城上的其他守军纷纷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们。
面对城上这么多支蓄势待发的箭矢,城下的几十个人似乎并没有一丝慌乱,只是为首一人摘下了头上的银盔,昂首对着城上朗声喊道:“我乃是大将军之弟萧恪,身后都是我的亲兵,快开城门放我进城探望兄长。”
一听城下之人竟是大将军之弟,石耀心中不由暗暗一惊,他之前是虎贲卫的人,曾经奉命跟萧恪一起去荥阳围剿过私兵,自然是认得萧恪的。
他瞪大眼睛,借助城头上的火光,看清城下之人确实是萧恪无疑,心中不由一喜,因为他在荥阳见识过萧恪的本事,如今萧恪来邺城接管城中的军队,说不定真能率领他们摆脱眼前的困境。
只是看着城下这么多人,他不由迟疑了,因为城中的另外几位将军早就下过严令,没有他们几人的准许,一律不许打开城门,以免有士兵趁机逃亡,更害怕被人诈开城门。
他虽然确信城下之人就是萧恪,但无奈军令如山,他迟疑了片刻,只得对城下的萧恪道:“少将军,末将无权开城门,可否用笼车将你拉上来。”
以萧恪的身份坐笼车进城无疑是一种羞辱,石耀本以为萧恪会为此动怒,但城下的萧恪却没有半点犹豫,只是重重一点头:“可以!”
石耀松了一口气,随后连忙命人放下笼车,将萧恪拉上了城头。
萧恪一走出笼车,便迫不及待要石耀带他去见萧恒。
石耀不敢怠慢,吩咐其他人守好城门,随后便找来两匹马,领着萧恪一前一后往冀州大都督府的方向而去……
……
萧恪赶到冀州大都督府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自己的兄长,而是要石耀叫来给萧恒看病的大夫,询问他们关于自己大哥的病情。
大夫苦笑一声,随后告诉萧恪,从脉象上来看,大将军在几年前应该受过很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遭受到了重创,以他的情况本来活不过几个月,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硬生生挺过了这么多年。
如今因为受到了刺激,一时气血攻心,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