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睡不着,这密室看起来太奇怪了。”这一次,疏桐出乎意料的站在了萧白一方。
韩青看着疏桐,沉吟道:“到也有一个办法,就是……”
“什么办法?”萧白没耐心听后面的转折,急急打断问道。
韩青转首望着先前的入口道:“取一块冰砖,模仿玉璧刻出八个缺失的音符。”
“这个主意不错啊。”萧白赞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明白韩青的意思后,石拓当即安排周立带着两个保镖,攀着绳索去峡谷中取冰。
在等待冰砖的过程中,众人在密室中进食干粮稍作休息。
周立和另外两个保镖很快从雪坡下的那块巨石后,采来了两块一尺见方的冰砖,用绳索吊进了密室。
萧白上前躬身查看了冰砖后,就“哧溜”一声沿玉石地面推至韩青面前道:“你动作得快点,我怕在这密室内冰砖化得快。”
“为何是我?”韩青抬眉道。
萧白笑道:“我们几个里,还有谁的手能和你的比?”
疏桐明白萧白的意思,要论手的灵敏精准度,这里确实没人能和大夫出身用惯了针刀的王墨相比。
不想让萧白再说下去揭穿了身份,韩青摇了摇头,接过他递来的银刀,就着夜明珠的莹光,埋首在冰砖上雕刻起来。
要在冰上刻出和玉璧上一模一样的音符,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冰的质地比玉石更脆,通透性又太强,稍不注意就会刻过位,十分考验雕刻人的耐心、力度和刀法。此外,冰最大的缺陷是遇热就化,韩青不但用衣襟将双手包裹起来,还将口鼻也层层包住,防止体热将冰面暖化。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韩青。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凝神专注的眼眸,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如同黑曜石一般珠光流转,神采熠熠。疏桐不禁暗叹:这双精于算计的眼睛。专注起来的时候,原来如此好看!
疏桐正看得专心,韩青突然抬起头来:“你们都离远些吧,别我费了好大功夫雕出来,却被你们的体热给暖化了。”
疏桐愣了愣,默默起身退到几尺开外,背靠玉璧休息。石拓和几位围观的保镖也都退得远了一些,只留萧白在近前举着夜明珠。
其实,王墨不是担心冰砖被暖化了,而是他没办法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专心雕刻。心跳快了。眼就难免要花,手就难免要抖。天知道,先前那番不经意的触碰,差点令他失控。
自从王寺村返回洛阳以来,他有意要让她习惯自己。亲吻、拥抱乃至同床共枕,他都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计谋尝试过了。只是没有一次,她对他不是排斥的,身体僵直如偶不说,最令他受不了的就是她眼中流露出的厌憎。
而易容换名与她重逢以来,他感觉她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一路上,她的目光几乎都粘滞在他的身上。带着探询、疑惑、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担忧和若有若无的依赖。
如果说目光的变化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跌进密室那一刻,两人的身体在黑暗中交叠相触时,她急促的呼吸和毫无戒备的柔软身体,就足以令他相信。在他不是王恺的儿子时,她有接纳自己的可能。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定,大朵大朵的雪花沿密室入口飘落进来,在夜明珠的光芒中碎玉一般晶莹剔透。
疏桐望着缤纷飞落的雪花,陷入沉思。他明明还是他。还是王恺的儿子,不过是易容换了一个名字来伪装,为何自己就丢失了本心?会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会在他面前收束不住目光控制不住心跳?……
“韩先生真是手巧!这等绝活令人惊叹!”
听见石拓的赞叹声,疏桐转过头去,韩青已经完成了八个音符的雕刻,正将那块一尺见方的冰砖,削割成和玉槽长宽相等的冰条。
面对石拓的称赞,韩青只是淡淡道:“不算什么绝活,不过是小时跟人学过做冰灯。”
疏桐闻言却是一怔。
她被分进清梧院的那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城里的积雪堆得很厚。王恺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位冰雕师父,将整个宅院用冰雕装饰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外,还制作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冰灯,让常氏分发给各院里的公子小姐们逗趣取乐。
疏桐小时家里也是要做冰灯迎春节的,见着冰灯就感觉特别亲切。听说有福禄院的婆子在往各院分发冰灯,她在清梧院里来来回回张望了一整天,临到最后却唯独没有子夜的份,心里好不失望。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王墨却拎着一盏圆咕隆咚的大冰灯递给她,要她帮忙挂在屋檐下。她接过冰灯一看,只觉得那模样又丑又笨,便出言嘲笑他,“这一定是冰灯师父作废了打发给你的吧?”
那日傍晚,王墨就发起高烧来。她禀报了杨管家,请来大夫看过后,她才知道他之所以发烧生病,竟是因为头天晚上一个人跑去后院,守着个破木桶子做冰灯给冻坏的。
那时,看着病中咳喘不休的他,她只觉得他活该。若不是这又笨又傻的性格,怎会引得父亲和嫡母讨厌?若不是被家人讨厌嫌弃,又怎会分不到冰灯还得自己去折腾呢?弄成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害得自己还得在旁熬药侍候……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疏桐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那时的自己,才真的是又笨又傻!
“快,快拿去试试看!”见韩青完成了冰雕音符,一旁举着夜明珠的萧白便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