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分配?”郑香盈瞅了瞅郑大太爷:“方才伯祖父不是在说七房的家产由族里掌管,怎么忽然又变了主意?”
“族里是帮你们掌握着大宗的财产,可毕竟你们平日里生活还是要一定开支,香林与你眨眨眼便到了该出阁的时候,自然先要分配好家产才行。”郑大太爷一愣,这香盈丫头真是天生有反骨,为何句句话都要与他作对,实在可恨。
“你虽然也代着你母亲打理了两个月中馈,可毕竟年纪小,还不适合当家,以后七房的内务便交给王姨娘打理。”郑大太爷摸了摸胡子:“香林,香盈,你们两个带着妹妹在家里专心刺绣,先慢慢准备着嫁妆,你们年纪到了,族里自然会帮你们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看起来郑大太爷完全就把她扒拉到一旁了,王姨娘管家?很好,接下来自然会有更周到的安排了。她静静的听着郑大太爷开口道:“家中十一万两银子,远山与远帆是男子,自然要拿得多些,每人分四万两,生下的三万两你们姐妹几个再分罢……”
话还没有说完,郑香芳却开口了,她急得脸色通红,朝着郑大太爷道:“伯祖父,我母亲肚子里边还有一个呢,难道你们便忘记他了?”
郑大太爷一愣,昨日与郑老夫人商量的时候竟然漏掉了杜姨娘肚子里边那个,真真是疏忽,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郑信诚没有留下什么银子,要分银子的人倒弄出一堆来了,这么算过来便有七个要分银子,而且要紧的是杜姨娘肚子里头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还有个问题呢。”郑香盈也开口了:“嫡庶有别,嫡出的与庶出的难道是一样的分银子?我是母亲唯一的嫡女,每年族里都会有一千两的红利,我也领了十年了,至少要将那一万两银子放到外边,剩出十万两银子再来分配。况且现在还有十四伯父一万五千两没有来,今年也到了快九月,田庄的租子要交了,再挨过两三个月,又有铺面的租金,这些银子又该如何分配?大太爷,我觉得你这么分实在不妥当!”
“厉害!”房梁上焦大轻声赞了一声:“之恒,当年你要有她那般厉害,也不会被赶了出来啦!”
杨之恒无奈的看了焦大一眼:“师父,我还巴不得能被赶出来呢,杨府里边全是乌烟瘴气,我早就不想在里边住着了,况且要是我不被赶出来又怎么能遇着师父你?我现儿倒是要好好感谢他们将我赶了出来呢!”
焦大看了看底下一群人正说得唾沫横飞,拍了拍杨之恒的肩膀道:“之恒,你说这位郑姑娘会不会也被赶出去?她这般与那郑氏族长作对,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赶出来刚好,师父你收了她做徒弟罢!”杨志恒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你难道不觉得这位郑姑娘乃是可造之才?”
焦大嗤嗤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杨之恒的脑袋:“你那点小心思师父还能不知道?只是师父不收女弟子,你便别替她说好话了。我瞧着这位郑姑娘也和你那阵子心思一样,若是能被赶出去,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师父,都说荥阳郑氏乃是世家大族,豫王这才派咱们来郑家探底儿,看看是否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可我瞧着这郑家怎么样也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完全没有必要与他们结交。”杨之恒轻轻摇了摇头:“这两日所见,实在是觉得郑家乃是强弩之末,已经逐渐式微。”
“之恒,你倒是观察得颇仔细。”焦大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你却不明白这里边的奥秘。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郑氏现在并没有死,在外头做官的人也不少,若是豫王能将他们好生笼络住,自然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杨之恒没有开口,只是关切的往下看着,焦大见他看得认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宗祠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便朝郑大太爷行了一礼,又向团团转转都作了个揖:“各位长辈安好。”
“信隆,你是不是向信诚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郑大太爷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便提出了问题,郑信隆一愣,点了点头:“借是借了,可我已经将银子还给他了。”
郑香盈听了这话便有些心浮气躁,郑夫人原来与她说过这郑信隆借了银子不还,她五月里头还去找过他,说若是再不归还便要将他告到官里去,她接手打理中馈的这两个月里,也不见郑夫人跟她提起郑信隆还银子的事情,怎么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银子已经还了?
“十四伯父,莫非你是瞧着我父亲母亲都已过世,就想要将这银子给赖掉不成?以前你只是千两千两的借,去年却接二连三借了一万五千两,这上边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看你想赖账也赖不成,还是将银子还了罢。”这一万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五两十两,自己还懒得与他争执,可这一万五千两,怎么样也不能让他给逃了。
“你若是能找着我的借条,那我自然承认,若是没有借条,那我自然是不会还的。”郑信隆挺着腰杆儿站在那里,嘴唇边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口说无凭,拿条子来!”
郑香盈将那账簿子翻到那两笔款项那里:“十四伯父,你自己瞧瞧,这是我母亲记载的借款事宜,上边却再无你还款的记载,这难道不是证据?我母亲早两个月前才与我说你并未还银子,我打理中馈时也不见母亲告诉我要将这笔账目勾去,你怎么可能还了银子?”
郑信隆讥讽的望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