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青推开那聚着的人群,步入其中瞧见了那男子,只见那人瘦骨嶙峋,面色蜡黄,头发仿佛干草一般,一瞧便是气血两虚之象,显然不是佯作昏迷,而是真真困苦所致。
生出此事之后,茵陈将周围聚着的百姓给散开,而后薄玉乔也并未径直上马车,反而去打量了昏迷那男子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薄玉乔登时眼眶便红了三分,此刻她发觉这男子容貌生的极好,虽说如此窘迫,却仍能看出那标致秀丽的五官,且透出极为熟悉的意味儿。
男生女相的男子虽说少见,但若是旁人,薄玉乔也不会如此在意,但昏迷之人的五官,与姨娘生前简直是如出一辙,就连薄玉乔也与这人有五分相似。如此模样,让薄玉乔不得不怀疑此人与姨娘到底是何关系。
莫如青也发觉了昏迷男子与薄玉乔的肖似之处,登时也不怠慢,便径直搀着此人入了杏林馆看诊的里间儿,扶着此人躺在床榻之上。因着莫如青不过是个文弱的医者罢了,所以此刻便不由有些气喘,待到喘息平复之后,莫如青便抬手搭上了这男子的腕间,为其诊脉。
过了一会子,薄玉乔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义父,此人如何了?”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莫如青即刻便道。
“乔姐儿莫要挂心,这人不过是身子虚了些,因着腹中饥饿,所以才致昏迷,日后好生将养的话,也不会有大碍。”
闻言,薄玉乔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冲着莫如青微微一笑,毕竟她现下也不好在杏林馆中逗留太多时日,如此的话,恐怕回府之后仍是有些麻烦。
“义父,乔儿便先行离去了,待到明日再来探望。”
薄玉乔坐上马车之后,便径直阖上双眸,心下忆起赵月如仍在世的模样。原本赵月如的面庞已然有些模糊了,毕竟她离世已然八载,薄玉乔现下能记住的,便只有赵月如似水一般的母爱,让她不敢或忘。
但今日一见着那男子,脑海中姨娘的模样顿时清晰了起来,缓缓勾画着,纤毫毕现,真实的仿佛姨娘还未离世一般。
薄玉乔微微低叹一声,记得姨娘曾经提过,言道赵家先前便是开酒馆儿的,且她还有一个双生兄弟。不过薄玉乔却从未见过外家之人,薄府也并未有人提及,就连赵月如去了,外家之人也未曾出现。一开始薄玉乔还以为是外家之人尽是冷血无情之辈,但现下瞧着那人的窘迫,想必另有内情罢!
如若不错的话,那昏迷在杏林馆之外的男子,想必便是姨娘提过的双生弟弟了罢,也便是她薄玉乔的亲娘舅。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底也并未起何波澜,毕竟眼下那人尚未醒来,待到他醒来之后,才能知晓这人到底与姨娘有无干系。
过了小半个时辰,薄玉乔便回到了薄府之中,眼下时候已然不算早了,正好应当用晚膳。薄玉乔到了琼枝阁的膳堂之中,便瞧见黄莺这丫鬟眼眶红肿,微微抽哽着,显然是泣泪了。黄莺一瞧见薄玉乔,登时便恭谨的福了福身子,哽咽的开口道。
“小姐您回来了。”
瞧见黄莺这幅抽抽噎噎的模样,薄玉乔眉头一蹙,唇边倒是缓缓勾起了一丝冷笑。眼下的情景,即便不问,薄玉乔也能猜出一二,黄莺这丫鬟大抵也是受人欺凌了,且还吃了大亏,如若不然,这丫鬟一向是个要强的脾性,也不至于一个人闷在此处泣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