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俞氏最后松了口让刘氏当杨章之婚的全福太太,她自然是带了闺女过来的,但眼下这样混乱,又众目睦睦,更别说宁亲王压根儿就没出现了!刘氏在心里撇撇嘴,心道章致远夫妇这条路看样子也实在走不得,说什么杨玉桓和宁亲王分别多年,但是是因为杨玉桓心有大志,想要回乡守孝,靠真本事读书走科考的路线再回来相助,宁亲王这才放了他回乡去。可真要念着兄弟情份,怎么不见宁亲王来接亲呢?
刘氏一边心里滴咕着,一边将章莹牵出了喜房,杨玉梳早早准备好了,立马儿撑起红伞,不让新娘子见天日,而章家的婆子们就将四喜簟子铺在地上,一路沿伸至大堂。
一行人到了大堂,章致远夫妇及一些叔伯俱在,章莹在丫鬟的指引下对着大堂正位盈盈一拜:“莹儿拜别爹爹、娘亲!”
章致远一脸风尘仆仆,显然是从外地赶回来的,他目中含泪,连说了三声“好”,而俞氏早已哭得不成样子,没一会儿就由阿金给扶到后头去了。
滨城素有新娘母亲哭嫁的说法,俞氏如今的表现虽显失态,但这是习俗,除了都城众人略觉奇怪外,倒也不算失礼。
生母哭声令章莹心碎不已,但她仍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过头去,头也不回,毅然走出了大堂。
滨城规矩,女儿上喜轿前不得回头,不然就是婚姻会有变故,将来或被休弃,或是和离,总是会回到娘家来住的。
所以,见女儿步态干脆,章致远心中宽慰,他的莹儿,从今天起就是杨家的人了。
章莹由杨玉梳领着出了章府大门,上了喜轿,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宁亲王为杨玉桓准备的居所,直到拜了堂,入了洞房,坐在拔步床里,才得以暂时松了口气。
杨玉桓依着规矩挑开盖头,便被簇拥出去灌酒,只留了女眷们在新房里。
再说章家这边,杨家迎亲的队伍出了章家的大门,时辰还早,章家的亲友们纷纷落座,开始吃“出门酒”。
滨城规矩,嫁娶两便,分别请酒,一边是出门酒,一边是进门酒,双方的亲友各去各场,若是有共同好友,拣一边儿去就行了,随礼也只随一边。
没一会儿,俞氏净了面重施了脂粉出来,开始招呼厨房上菜,众人开始热热闹闹的吃起酒席来。
俞蕾、章璟作为新娘章莹的送嫁姨妹,今日也破天荒的出了二门转了一圈。精心打扮的她们顿时引来了不少太太们的目光。
“阿瑗,这两个都是你的女儿?啊哟,生得都是好相貌,又温柔娴静的。可曾许了人家没有?”很快便有相熟的人家开始向俞氏打听。
俞氏微笑摇头:“咱们刚来都城不到一年,忙着安顿和准备莹儿的婚事,倒是未曾定下。女儿家,嫁人就是二次投胎,总得看清楚了才行。”
那妇人一笑道:“嗯,这话倒说得对。咱们女人家,后半生的幸福可不就托在丈夫身上了吗?要我说,也别说其他人了,就咱们家,你看怎么样啊阿瑗?”
俞氏仍然微笑道:“今日说这些……实在不方便,改日再详谈啊。”说着转而向桌上其余人说,“吃菜,吃菜!”
那妇人见俞氏走远,不满的撇撇嘴:“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片子,还推三阻四地拿起乔来了。”
席间发生的这些小事情,俞蕾自然是不知道的。
送走了章莹后,俞蕾和章璟相顾一笑,都松了口气。
新娘子章莹大清早的起来梳妆,她们两个送嫁姨妹可也没闲着,忙前忙后的也累了大半天了。
时辰过午后,外间的酒席慢慢散去,俞蕾和章璟这才得以休息梳洗。
俞蕾看看天色,心道章莹这会儿该是拜过堂了,心下不由有些烦闷:表姐终归是嫁给了表哥。原主前世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还是躲不掉呢?
俞蕾怔忡的神色落到俞氏的眼中,心下有了别的计较。
俞氏知道自家侄女儿生得好,这几年长开了,越发显得妍丽。俞氏原先只当那些男儿们想纳俞蕾为妾不过是看着她一介孤女好欺负,现在看来,自己这位侄女儿还真当得“色”这一字。只是生得好些有什么用呢?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杨玉桓眼下是都城里的红人儿,虽说身家单薄了点,但也不至于娶个孤女过日子;况且即便不是这样,他也没想过要娶俞蕾过门呐!
俞氏摇摇头,她知道杨玉桓曾经表露过对俞蕾的意思,但是他是个聪明人,仍然向章莹提了亲而不是要娶俞蕾,可蕾儿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也这么看不开呢?
俞氏忽然想起,当时自己问蕾儿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姑爷的时候,她似乎有说过不想嫁人,但看样子却是对自己的终身心有成算的样子。难不成她想嫁给杨玉桓么?可眼下自己的女儿已经嫁过去了,俞蕾若想如愿,便唯有作妾。
俞氏有些膈应,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而章璟这几年年岁渐大,也慢慢晓事了,见到俞蕾一脸凝重的望着门外,也觉得俞蕾肯定有什么大心事。她略一思忖,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蕾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能和我说说么?”
俞蕾回过神来,强笑道:“没,没事。只是觉得咱们差不多算是一同长大,眼看表姐就这样嫁了,今后不能想见就见了,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一番话说得章璟也伤感起来:“谁说不是呢?咱们的亲事,也快要定下了呢。”
都城虽处北地,却也是春风正暖,而两名少女却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