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实地,一行人就踏上了回程。因为英国使团还有些人去往法国的其他地区,商定看完后在巴黎汇合、好做出统一决定。

假使有人担心途中生变、夜长梦多的话,那也不会是夏尔。因为虽然罗斯柴尔德蹦跶得最欢快,但他们并不是实际上英国纺织业的大头,只是开始想要介入而已。所以夏尔首先考虑的合作对象,根本就不是他们。

这点再加上法拉第的缘故,夏尔并不愿意显得锱铢必较。不管怎么说,他是真心想要合作的,而不是故意吊着英国人的胃口;另外,法拉第毕竟是英国人,他不愿意让对方在这些地方受到别人不必要的质疑和为难——

在水库边上时,法拉第只求能保证现时的研究环境不受打扰,难道他会做不到吗?他永远只会提供更好的选择!

另外,合作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和英国人交好,弄僵了对谁有好处?他们通过经济合作侧面获得英国对法国政局的支持(或者说是不反对),而英国人则可以通过这条途径缓解国内财政危机;各取所需,不是皆大欢喜吗?

所以当罗斯柴尔德兄弟俩最终找上夏尔的时候,就算夏尔明知道对方在私底下动了不少小动作,他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按照礼仪热情接待了他们。

虽然已经成为了全法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夏尔依旧没有从之前的房子里搬出去。本来总有一只眼睛在关注别人做什么的人肯定会对这种事情横加非议,但巴黎葛朗台要在波尔多建造新城堡的消息已经传扬了出去,于是碎嘴长舌也不得不消停了。

詹姆斯和内森也知道这点,但他们关注得更深入一些,觉得这正是夏尔沉得住气的一种表现。

通常情况下,一夜暴富除了带来黄金之外,更多的是对人心理的考验。无论是自己挥霍还是被人盯上,因为飞来横财而死于非命,这种情况绝对不少。

夏尔的情况就是典型的暴富,但急遽而来的财富和地位并没有让他晕头转向。这对夏尔自己来说无疑是好事,但对他的对手、或者说他不中意的合作对象来说,就是个很大的难题了。

从米歇尔的含糊态度以及法拉第的不冷不热中,詹姆斯和内森已经预见到了他们此行的难度。关键在于,米歇尔那样的老狐狸也就算了,不合作肯定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但连贫民出身的法拉第都不买他们的帐,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下,您可真是人见人爱,”内森这么说,脸上端着笑、心里却是酸的,“我猜一定有人向您请教这其中的秘诀?”

“您真是过奖了,亲爱的罗斯柴尔德先生。”夏尔笑眯眯,“我只是觉得,大家彼此都认识,不是和气生财更好吗?”

和气生财……吗?真要是一团和气,怎么可能在复杂的局势里站稳脚跟?就算夏尔明面上的确没有和谁红过脸,至少也应该是,该强硬的时候绝对不会退后吧?

不仅内森这么想,詹姆斯也一样。任谁才接连遭遇两次失败,都不会再轻视对手。眼见着用旁敲侧击的方法不能达到目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先提出来关心的议题:“大家都知道,您一贯谦逊。但毫无疑问,这次您依旧是众人当中的主角!”

“噢?”夏尔小幅度地搅动着他面前的咖啡,似乎满不在意,“我可不敢把自己摆在过于重要的位置上。不管怎么说,做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不是吗?”

得,又来了;如果夏尔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偏向保守的话,怎么解释他偏向共和派的立场,又怎么解释他在工业方面获得的成就?后面一点更重要——

冒险才能挣大钱,但并不是所有的冒险都会挣大钱!

其实罗斯柴尔德们认为夏尔在冒大险并没有错:在蒸汽机发明以后,受到它带来的巨大利益驱动,已经有很多人投入机器开发的工作中了;但那么多的发明,最终也就只有几个能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

大浪淘沙始见金,谁能一开始就看到一堆沙子中间的细小金砂?

想想,电本身被科学界发现还不超过两年,夏尔就能将这玩意儿应用到实际工业上、还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可不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这在知识储备远超当代的夏尔看来可不是冒险,而是在遵循着科学发展规律,简直再稳当也不过了。从这点来说,他也并没有说错,关于谨慎小心的方面。

至于这种观点上的差距,夏尔能察觉,但他没打算说出来,尤其在对方是罗斯柴尔德的时候。别的不说,就光罗斯柴尔德在控制了米兰、那不勒斯等地的金融之后,还想把手伸到巴黎来,他就决不答应——

开玩笑,他们是寻找合作者,又不是打算将挣大钱的机会拱手相送!

因为,欧洲市场是他必须考虑的未来范围;如若他现在和罗斯柴尔德合作,后者就会动用他们已经建立好的消息链和资金链,抢在他之前占据欧洲其他国家的市场——

这是一个罗斯柴尔德必然会做的事情,让自己家族挣更多的钱;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一块儿被包围的法国,还是两家合作的、被包围的法国,前景如何,可想而知。

如果他们在现时的谈判里不占优势,妥协合作还可以理解;但问题在于,现在情况完全相反!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做一件对他来说很可能是自绝生路的事情?虽然现在让他拓展欧洲业务、或者世界业务还需要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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