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着黄大全说的笃定自若,可麦芽总觉着有那么一点担心,据她所知,四方货栈生意一直都不错,他咋忽然想起来囤粮呢!在古代,囤粮跟炒期货差不多,除了那种单一的粮店,其余大些的粮站,都会在秋收之时囤积米粮,等到了冬天,或是闹春荒时,再将粮食卖掉,到那时卖掉的价,就完全不是当初买的价格。
可是夜长梦多,中间隔着十几个月呢,谁能知道会出什么差错,曾经有人一夜之间,赔的倾家荡产。
回去的路上,麦芽把自己的担心跟李元青说了。牛牛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干脆将牛牛横着抱,搂在怀里。
李元青道:“改日我找他谈谈,等老爹回来,也问过他再说,不过他们也该进城了吧,郑玉嫂子是不是快生了?”
麦芽笑嘻嘻的道:“还早呢,还有近一个月,但这说不准,或许过几日也就过来了,明儿等我有空了,去把老爹的宅子打扫一下,[被子衣服也都翻出来晒晒,前些日子老是下雨,肯定都得长霉了。”
今晚没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叫人看不清,临近同福客栈要好些,一路都挂着灯笼,这是他们担心夜里有客人投宿,是为方便他们看路准备的。
他们到家的时候,店里的客人都住的差不多了,小二放下半边的门,客人也都给他们打了水,他跟槐子便从在大门边上,脚边点着梧桐树的皮,可以驱退蚊子的。
林翠回了家,李远突然就觉着自己闲下来了,为了让自己还像以前那般忙碌,他勤奋跟只小蜜蜂似的,连洗澡水都给他们烧好了。
李元青一路把他们娘俩送回屋,又去拎了水回来,给麦芽洗澡。知道她带孩子累,所以有些他能做的事,绝不让娘子插手。
看着他贴心的把水倒进盆里,麦芽幸福的笑了,还好她当初没被眼屎糊住眼,选了李元青,才有了现在踏实幸福的日子。
她在这过的幸福安稳,可宏桂芹此时却是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女儿被谢婆子抱去她屋里睡了,谢婆子这样做,倒不是因为心疼宏桂芹,她是想着给他俩多创造点机会,好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孙女再好,长大了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做人家的媳妇,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婆子现在是深有体会,就看她养的两个女儿,虽然一个是抱来的,可好歹她也养了这么大,谢红秀为彭家生了个男娃,地位蹭蹭就上去了,听说最近又怀上了,加上谢红秀不像谢红玉那般霸道不讲理,彭仁当然是疼到心坎里。彭仁是年纪大了点,可会疼人啊,也知道心疼人。不像李武,粗莽武夫一个,只知道要女人给他生娃,只管当他李家的奴隶也就是了。
谢红秀是因为日子过的好,加上又怀了一个,彭仁可不舍得让她往娘家这边跑。谢红秀自己也不愿意来,头两次是来了,可谢婆子张口就问她要钱,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久了,谁不烦!
谢红玉就不一样了,她是没空来,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功夫管他们老两口子。
谢婆子听见那屋的动静,一脸的不埋怨,慢不悠悠的摇着扇子,道:“你瞧瞧她,一天天的绷这个脸,好像谁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白养她两年了。”
谢老二抽着旱烟,听见老婆子的唠叨,只是懒懒的翻了白眼。这些话,他几乎每晚都要听上一遍,谢婆子每晚要是不数落宏桂芹一顿,她心里就不舒坦,就睡不着觉,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
看着谢老二不吭声,谢婆子气不过,拿扇子敲他的烟杆,“嗳嗳,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老的不拿我当回事,小的也不拿我当回事,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多余啊?”
谢老二还是不吭声,干脆翻了个身,搁下烟杆,闭上眼睡觉去了。
谢婆子见他不理,也没辙了,自言自语,道:“你个死老头子,再这样过下去,不用多久,咱们就是两手空空,喝西北风去了,咱家文远也真是的,当初说过的,咱们卖了地,把钱拿给他,把这官位坐稳了,等他回了本就还给咱们,现在可倒好,他的钱,咱一分没见着,还三天两头管咱们要钱,宏桂芹更会过日子,花钱跟流水似的,哎哟哟,当初还不如娶个乡下丫头,至少也能把这日子给过好了吧?”
谢老二真被她唠叨的烦了,成天的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他嚯的坐起来,把烟杆用力往桌上重重一搁。声音太大,吓的一旁熟睡的小娃也打了个惊。
“你要死了呢,弄那么大动静干啥?”谢婆子又拿扇子捶了他一把。
谢老二把眼一瞪,怒道:“不是我要干啥?是你想干啥,那臭小子不给钱,你去要就得了,娃儿他娘不会过日子,你不能去管教啊,尽会在这里说给我听,我听有用吗?”怒归怒,但还是放低了声音发怒,免得把孙女惊醒。
谢婆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没要呢,你以为我没管呢?我说话他们听吗?哼,我算看出来了,当初咱们就不应该把地都卖喽!现在可倒好,谁都指望不上!”
谢老二真是听不下去了,把烟杆子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