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钱这样的字眼,苏钱氏不管是不是在怒骂还是在教训小辈,都能立马停下来。
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苏有礼说那卖豆腐的钱拿去救济别人了,这话是不是谎话她根本就不在意,要不然完全可以到街上问问就能明白,但这根她没有关系,她只要能够从三房抠出钱来,就成。
是以,苏钱氏的面色缓和了些许,见周氏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又气上心头,“有话就说,难不成的以为我求着你!”
周氏面色一僵,那笑就显得有些颓败,“娘,瞧您说的,他们……”
直等堂屋里空下来,周氏这才压低了声音,“娘,你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肯定是要招呼亲戚啊,那就免不得的要一起吃饭……”
“吃吃吃,你个偷奸耍滑的懒婆娘!”苏钱氏脾性的确有些急。
周氏向来就是个脸皮厚的,苏钱氏也不是真的就骂她,继续道,“娘,这招呼亲戚的事情往年……要今年就干脆让三嫂那……这自然的就……不然爹……”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而苏钱氏的眼睛却是亮闪闪了起来。
这主意果真是不错的,她冷哼一声,“她娘家不是有的是钱吗,哼!”
李氏跟半夏几个,自然都还不知道苏钱氏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李氏看来,只要几个孩子开心就好,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这几个月这么煎熬,但也从来没有现在过得这么恣意,要是能够分家,该多好。
念头一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怎么能够这么想呢,但却又怎么都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在心底里扎了根,不停的冒出芽来,她渐渐想着以后要真的可以当家做主,就没有人敢说把远晨或者谁送走,远光也不至于整天要去打柴,十一二岁的孩子,累伤了身子骨可如何是好……
“娘,找个筛子!”半夏在那忙活着。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忙忙的拿了个筛子出来,半夏瞧着似乎可以,把木薯粉倒上去,李氏就摇动着筛子,一层层细粉落在水里。
半夏拼命的在心里回想,有什么工序,却是想不起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晒到木盆里的粉慢慢往下渗,水面变得混浊起来。
谷芽儿端着个小板凳,坐在那,渐渐的口水就出来了,“娘,做糍粑吃吗?”小眼睛亮闪闪的,还摸着远晨的胳膊,“等会我多分点给你。”
半夏咳咳两声,“这可不能吃!”
谷芽儿低着头,像没听见一样。
而后,见半夏往里头加了花椒,味道有些不好起来,她又道,“难不成是做米糊糊?”
等散发出的气味有些不对的时候,她这才嘟囔起来,拉着远晨去了找薄荷了。
李氏瞧着谷芽儿一脸的宠溺,倒是让半夏有些感慨,“娘,你就不怕谷芽儿大了瘦不下来!”
“这怕啥,谷芽出去谁不说她有福气,她是个不长心的,还小着呢。”
不操心就好,半夏眼见那煮好的浆糊,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娘,快拿你糊鞋底的东西出来试试!”
李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瞧你这,也是大闺女了,成什么样子,糟蹋完你舅妈的东西,就开始糟蹋那鞋底子了,这可不成,你去试试墙壁那。”
这倒是,屋子里都是刷着泥的墙壁,有些地方脱落下来,就会显得很脏,李氏是个会过日子的,在一旁用那纸糊着。
半夏瞧那些纸张都有些脆了,看着字的确写得不错,可见是五叔平时用的,这都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他在外头如何,冲着他是为了远晨的事情反抗而出去的,半夏就常常在心底祈祷。
当下也没有多想,用几根稻草扎成一小团,就着浆糊就往上刷,用手摁了几下,再一吹,看着……还不错!
坐在床上不吭声了。
心里飞快的计算下来,刚才用的木薯粉估摸着不够一斤,这一斤大概能够做出这么大一盆,要是装进碗卖呢?一文钱一份,在过年这当口估摸着是不会有人计较的,多穷的庄户人家也是要过年的啊。
何况还有镇子上的人家,平日里糊鞋底做什么都是需要用到的。
这个粘性特别好,还不需要特意费时去熬,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变馊……
李氏半晌都没见半夏动一下,也自己过去,用手扯了扯,“半夏,这东西比米熬出来的还要好!这下咱们家可以省点粮食了!”
庄户人家,对粮食总是有特别的感情。
半夏呵呵就乐了乐,这哪里是省几粒粮食的事情,这些事情她可不能一直瞒着李氏,便扯了一下她,“娘,我跟你说个事情。”
“有事就说。”
半夏吞吞唾沫,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开口了,只盯着那墙壁发呆,过了一会方才道,“娘,这个东西,我想拿到外面去卖,这样我们家里就能有点钱了。”
我们这两个字,半夏咬得很重。
李氏似乎有些明白,却还是有些纠结,“这事情你爹一知道了准不答应,到时候半夏你又更加辛苦一些,赚到的钱……也不是我们的。”
半夏叹息一声,李氏到底还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而她的态度是动摇的,半夏而今想要的,就是争取李氏的支持,“娘,不是我心里如何想,你瞧瞧最苦的不是我们跟二伯母吗,大伯父能够劁猪劁鸡,但那够大哥念书的花费吗?爹跟你不是日日卖豆腐,到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还要被说拖累,何况上一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