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六公主说着,白璎珞心里的那份忐忑,越发明显。
本来觉得这是林之湄自己的事,可想到六公主总是湄姐姐长湄姐姐短的唤着,又说林之湄对她是怎样的好,白璎珞便硬不起心肠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主,您和林侧妃历来亲厚,若是得空,不妨和她说说,免得平白遭人怨恨。”
携手朝凉亭的方向走着,白璎珞犹疑着说道。
显然从前未想过这些,神情一怔,六公主不再喋喋不休的说大婚之后太子对林之湄是如何的好了,面上显出了一派思索,过了一会儿,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六公主有没有和林之湄说那一番话,白璎珞不得而知,第二日,便听薛氏说,林之湄到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因为恃宠而骄,被太后罚去面壁思过。
听薛氏说的时候,白老太太暗自摇头,叹了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便再未多言,可白璎珞却知晓,祖母话里的意思,也是觉得林之湄嫁入东宫后太过张扬,要知道,再得太子的宠爱,她终究也只是太子侧妃,而东宫只有一位女主人,那就是太子妃。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过完了这一日,嘉元十七年的新春佳节便算是圆满了,文武百官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日常的生活也都将步入正轨,恢复平淡。
午时将过,城门两侧便有整齐的御林军护卫队守卫,由太子亲自将大安国的迎亲使者团迎进了京城。
载着彩礼的马车足足有一百二十八辆,每一辆都是高头大马拉着,步履沉重的驶进皇宫,围观的百姓们看到,不免又是一阵议论,而队伍最前端的那位身姿挺拔相貌俊朗的男子,更是成为了百姓们议论的焦点。
那人,便是大安国现任的国主拓跋弘睿。
白璎珞并未见到,所以,听流莺眉飞色舞的形容着街边百姓们欢迎拓拔弘睿的热烈场面,白璎珞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口,“你不也是听人说的?倒好像是亲眼瞧见了似的……”
第二日再进宫,眼见六公主看了自己一眼便心虚的低下了头,脸颊更是瞬间染上了一片红霞,白璎珞知晓,她定然已经去偷看过未婚夫婿了。
“见到了?公主可还满意?”
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白璎珞一脸打趣的看向六公主,顿时,六公主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梨花有些惊慌的跑进了内殿,结巴着通传道:“公……公主,驸马爷来了。”
按着国中的规矩,未婚男女在成亲前一个月是不得相见的,拓拔弘睿此举,在大宋来说,着实有些逾矩了。
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待到六公主嫁到大安,一切的规矩,都要以大安的为准,如今也只能随着他去了,六公主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好了妆容,仪态万千的朝外去迎拓拔弘睿了。
白璎珞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看到六公主因为紧张而钻起来的手,心中顿时露出了几分期盼。
若是没有好感,不会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么紧张吧?
大踏着步子进了正殿,拓拔弘睿在六公主走到上首处坐下之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一双眼睛直视着六公主,却丝毫不显不敬,拓拔弘睿绽开一个笑颜说道:“按着贵国的礼仪,孤此来着实有些唐突了,只不过,大安民风淳朴,倒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所以,还望公主海涵。”
大安毗邻大宋,虽礼仪风俗都大有不同,可两国的人体型相貌都是差不多的,而拓拔弘睿的一双眼眸,却带着深沉的琥珀色,六公主抬头看了一眼,便觉得一颗心像是沁入了一片湖泊一般,说不出的舒爽。
“不知国主来此,有失远迎,倒是思然的不是,还望国主见谅才是。”
六公主客气的报以微笑,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国主此来,可是有何见教?”
“孤一介男子,若是漂泊他乡,心里都会有些忐忑,更莫说公主了。此去大安,对公主而言,便算是背井离乡,所以,此来,孤便是给公主服一颗定心丸的……”
直率的说着,拓拔弘睿站起身,将腰间别着的一把弯刀抽出来递给了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