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烧鸡块,鲜蘑菜心,红烧狮子头,碧螺虾仁和一罐玉骨鲷煨的汤。鱼汤鲜香的味道充盈鼻尖,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带笑的眼望向宋明曦身后的卓青,
“青儿的手艺真好,这汤做得,都快把你娘比下去了。”
宋老夫人以前就很爱喝李云芳做的鱼汤,李云芳嫁人后,她就很少喝了,不是买不到玉骨鲷,只是别人做不出那么地道的味道。早前卓青也经常从家里带玉骨鲷回来,每回也都用来煨汤。开始并不怎么出挑,没想到一次次做下来,竟然和云芳做得如出一辙,可见他的用心。
卓青不好意思地摇头,
“老夫人说笑了。”娘做得一手好菜,他不过学到三成,还多半是做点心的手艺。
“你呀,就是太实诚,一点不贪功的!”
宋老夫人伸手点点他,爱怜地道,
“今儿就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说话间,她已经转向宋明曦,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老夫人,这样不妥,我、我还是……”
“坐下。”
卓青想也没想就摆手拒绝,却被宋明曦抓住手臂扯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少爷……锅里、锅里还蒸着点……唔!”
话说一半,就被宋明曦喂过来的一块鸡肉堵住了。
“祖母说的话都敢不听了?当心我今晚……”
他贴着卓青的脸小声“威胁”,卓青窘得满脸通红,差点把脑袋埋进碗里。
少爷、少爷怎么可以说如此……如此不要脸的话!
不要脸的宋二少爷趁机往他碗里挟了一堆菜,全是拣着最嫩最好的,老夫人也不吃味,反而乐得“添砖加瓦”,也一个劲儿地往卓青碗里夹菜,小小的白瓷碗,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堆出一座菜山。
“少爷,老夫人,你们、你们也吃!”
两个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动筷子,卓青感觉压力很大,白嫩的虾仁吃在嘴里也尝不出滋味。
“好、好!”
老夫人满面笑容地应道。
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看卓青这孩子就怎么顺眼,也不知为什么。
“青,我要吃狮子头。”
宋明曦瞟一眼他面前的红烧狮子头,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夹到的。
“是,少爷。”
卓青伺/候他惯了,宋明曦话音刚落,狮子头已经到他碗里了。他夹起沾满酱汁酸甜可口的狮子头,咬一口,看一眼卓青,再咬一口,再看一眼卓青,好像要把卓青当菜吃了似的,最后还舔着嘴回味,
“真好吃。”
被众人无视良久的宋明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提起嗓子轻咳两声,
“祖母,明曦,我有件事要说。”
宋老夫人放下筷子,
“什么事啊,明晖?”
宋明晖道,
“祖母,我上次从边境回来一直觉得劳累得很,这些日子虽然养好了些,精神还是不大好,所以想去江南的庄子上休整一段时间。”
这还是宋明晖外出做生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喊累,宋老夫人当然重视得不得了,生怕他累出个好歹,当下就同意了,
“既然觉得累,就过去好好玩儿,把我们停在湘兰湖上的那艘船开去,要不要祖母再给你多拨点丫鬟小厮?”
“那倒不用,庄子上有的是人,路上有个张罗吃住的就行。”
宋明晖老练地回到,顿了顿,又道,
“我就想带绿绡同去。”
宋老夫人抚掌赞同,
“不错!绿绡那丫头心思细,又是个老实的,就带她去!”
转念一想,又觉出不对,
“你把绿绡带走了,淮乐那儿……”
这绿绡还是明晖亲自替淮乐要的,虽然可以再拨其他丫鬟过去,可明晖放得下心?再说府里下人那么多,个个都会张罗吃住,怎得偏偏指名要绿绡?
宋老夫人想着想着,忽然明白过来了,
“你要把淮乐一起带去?”
这次不仅老夫人盯着宋明晖,卓青也悄悄看过来。
“是。”
宋明晖也不避讳,直言道,
“上次那件事,祖母你也知道,小乐因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若不是明曦及时赶过去,他恐怕就……”
在公堂上听见淮永招供受许柔霜指使,潜进宋府企图陷害淮乐与他偷/情的事,宋老夫人也是吓了好大一跳,心里也明白淮乐是因为宋明晖遭的罪,总想着给他些补偿。
可淮乐怪得很。
不要钱,不要物,就求老夫人允许他留在宋明晖身边。
当然这事是宋老夫人私下问淮乐的,她还答应了替淮乐保密。但对于宋明晖和淮乐的关系,她却是越看越糊涂了。
宋明晖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八了,按理说早就该寻门良缘,替宋家开枝散叶。可宋明晖行冠礼那年,府里突然来了个批卦的老和尚。算过宋明晖的生辰八字,那和尚沉着脸把老夫人请到偏厅,告诉了她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宋明晖命格奇特,不克父母,不克兄弟,就克妻子,是命中注定不能成婚的。若要强行逆天而行,轻则折寿三五十年,重则落得家破人亡。
做生意的人,是最信这些的。
宋老夫人听了差点厥过去,她一生坎坷,丈夫儿子先后亡故,身边只剩下两个孙子,跟宝贝疙瘩似的。哪怕那和尚是信口胡诌,宋老夫人也不敢拿宋明晖的寿数去赌。
于是便绝了替宋明晖说亲的心思,妻子不能娶,妾总可以纳的。远的不说,宋明晖收在房里两年的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