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响起时,整装待命的太平军将士和城上清军表现如出一辙,近乎大半士兵都被巨响声和眼前景象惊懵,他们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凭空消失的城墙。
很多新兵在爆炸声响起时甚至吓得趴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的更不在少数,毕竟,这种地动山摇的恐怖感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大伏天的电闪雷鸣怕也不及它来得更为震憾。在平生从未感知过的威力面前,人性的本能恐惧并不可耻。
“塌了,塌了,城墙塌了!”
因为过于激动,葛正的一脸横肉以一种极其异样的形态呈现在他脸上,在身后大多数士兵还沉浸在爆炸的恐怖中时,他已经挥刀向着城墙冲去。
“冲进新会城,杀光鞑子!”
“大哥!”
眼看兄长就这么一人冲了上去,葛义顿时一惊,忙也提刀跟了上去。他二人这么一动,震虏营的官兵顿时清醒过来:城塌了,这会不冲还待何时!
“冲进新会城,杀光鞑子!”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震虏营士兵紧随他们百户身后,向那已被炸塌的新会城冲去。那些趴在地上的士兵也从地上跃身而起,反应过来的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冲就是傻子,冲不进去更是傻子!没了城墙的保护,新会城就是个被扒光的娘们,谁他娘的都能上!
冲锋的人群中最为卖力的却属那些刚刚投降的绿营兵,因为他们可是知道这新会城是如何的坚固,也知道去年李定国大军是如何望城兴叹的,原是被迫降了太平军,一个个都以为太平军攻城时定将他们充作炮灰,也不可能攻下新会城,哪曾想这城墙竟然叫太平军给炸塌了!
城塌的那一刻,降兵们目瞪口呆,冲锋的那一刻,却是谁也不落人后。新会城中有什么好东西,他们可是比太平军都清楚!
震虏营一动,雄威、虎捷、近卫三营也立时反应过来,此时根本不必有任何指挥。所有人都举着手中的武器本能的向着城墙冲去。从新会城下放眼看下,两千多太平军将士如同无数条小溪一样汇聚到一处,刀锋直指城墙豁口。
.....
“大人,城墙塌了,炮炸翻了。咱们守不住了,快走吧!”
东门城墙上残存的清军在经历了有生以来从未经历的恐怖后,顿时是人人胆寒,他们无法想象城外的太平军究竟是用何种方式将固若金汤的城墙硬生生的炸塌的,更难以想象眼前这腾空而起的黑烟是怎么形成的。他们只知道城墙塌了,无数兄弟被倒塌的城墙活埋于内,一门门火炮也被炸飞上天,随后重重的砸落在城墙上。
飞石、落炮、残肢,黑烟...
东城墙上已是地狱一般,没有谁愿意活在地狱中。清军毫无意外的崩溃了,他们大呼小叫的拼命往城下跑,根本没有人试图去阻挡城外正在蜂涌而至的太平军。青壮在跑,绿营兵在跑,操炮的旗兵也在跑,他们已然没有勇气坚守了,方才那声巨响已经夺去他们的心气。
望着那密密麻麻从缺口里冲进城中的太平军,苏献亭绝望的瘫倒在地,他的脑中空白一片,嘴里喃喃的说着两个字“完了”。
这一回没有如赵全一般忠心的奴才死命护着苏佐领逃了。等到太平军冲进豁口后,苏献亭想跑也跑不了,这当节骨眼上也是一门心思要为主子尽忠了,咬牙纵身就从城墙上跃下。
这一跃。保得不仅是他苏献亭的忠名,更保得他苏家满门老小!
......
最先冲进新会城的是震虏营,作为太平军的先锋,又配备了全军所有的披甲,震虏营的战斗力可冠诸营之首。
战前,葛正接到的任务就是炸响后第一拨攻进城。杀散城中所有敢于反击的清军,牢牢控制豁口让后续队伍跟上。
作战命令下达以后,震虏营上下却都沉默了下来,军官也好,士兵也好,他们都很清楚首拨攻城意味着什么。一
最先冲的队伍肯定要承担住守军最猛烈的反击,一战下来也不知要死伤多少人,甚至全营覆没都有可能。然而让震虏营上下包括那些充入其中的绿营降兵感到狂喜的是,城上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反击,冲锋的途中没有任何炮弹打来,到城墙下也没有铳子和箭枝飞来,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伤亡的就冲进了城中。
从浓烟中冲出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城中后,太平军的目光都变得疯狂起来。东方的天际依然是鱼肚白,新会城内现在却是火光一片,喊杀声、火铳声、惨叫声彼此起伏。如同任何一座城池被攻破,新会城中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大混乱。
郑国栋在城墙倒塌那刻,牵马就朝南门跑,他知道城墙一破就是大势已去,新会城中已经没有什么精兵猛将,能打的营兵都叫吴进忠带去了圭峰山,现如今城中这千余兵力哪里能挡得住贼人进攻。不过于其说郑国栋是无兵可拒而逃,倒不如说他是吓跑的,因为先前的爆炸着实是叫他骇然。
因为急于逃命,郑国栋甚至都没有派人通传其余几门清军,更没有试图收拢残兵一块逃,除了他的嫡系亲兵外,城中的清军包括那些旗兵都被他无情的抛弃了。在他郑参将眼里,旗兵的性命再宝贵也不及他郑某人的脑袋来得重。
震虏营进城后,葛正一边率部向城中挺进,葛义率人把守豁口,随着虎捷、雄威、近卫三营涌入城中,新会城总算是彻底落入太平军之手,余下的残余清军抵抗已经可以忽略。
很不幸的是,葛正在率部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