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可以骂,却不准别人骂,所以皇后不敢明着指责皇帝一句,只能委婉点出,顺便表明观点:坏事都是旁边的人怂恿皇帝干的。

“臣妾听说,那日烧桥的主意,乃是林海升丞相出的。陛下素来宽厚爱民,想必那日也是乍闻兵变慌了手脚,才会听信谗言,做下这件大失民心的事来。”

钱太后眉头一挑,脸上带了怒气。

林海升是林贵妃亲哥哥,因着妹妹宠冠后宫,他的仕途也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丞相的位置。所以皇后明着在说林丞相,实则是给林贵妃上眼药。她见太后动了火气,又及时的往里面添了一把柴:“臣妾还听说,逆贼卢膳,原是林丞相的手下,林贵妃也曾替其说过话,才让陛下封了卢膳将军,命他镇守边关。哪知此人不但不感念陛下恩德,反而起兵造反……”

“啪!”钱太后长袖一扫,将手边的茶盏摔至地面,厉声喝骂道:“奸臣误国,红颜祸水!哀家定要让皇帝将林家满门抄斩!”

王皇后却故意用一副怀疑的语气说道:“可林贵妃是陛下的心头挚爱……”

钱太后脸上怒气更盛:“哀家要斩林家,我儿还敢忤逆亲娘不成!?”

有了钱太后这句话,王皇后只觉得自己心头十余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是知道太后的,从前她是不管事,才让那个狐媚子嚣张至今,如今太后要治林家的罪,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钱太后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她素来疼爱儿子,以前儿子喜欢哪个,宠爱哪个,只要不出格,她睁一眼,闭一眼全当作不知道,哪怕皇后被贵妃挤兑得下不来台,她也只怪皇后自己没本事,抓不住男人的心。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在太后看来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卢膳叛变,导致皇帝丢了半壁江山,事关祖宗基业,那可就不再是小事了。在太后眼里,她儿子会变坏,肯定是身边的小人太多。比如说林贵妃,若不是她以色惑主在先,皇帝何至于沉溺后宫,荒废政事,致使卢膳叛变?更何况卢膳还是林贵妃的亲哥哥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林家兄妹,在钱太后眼中,就是一对奸臣奸妃,不除不足以正朝纲!

王皇后正畅想林贵妃将来被抄家灭门的惨状,钱太后却话音一转:“那个贱人暂时先不急着处理,当务之急,是要将皇长子找回来。”

王皇后以为太后又改了主意,想放过林贵妃,急道:“臣妾听说桥被烧了之后,叛军在渭水边大肆杀人,皇长子只怕已经……”她顿了顿,那个死字没敢说出口,“如今兵荒马乱的,若是去找,又要找到何年何月,难道一天找不到皇长子,太后就一天不处置林贵妃了么?”

钱太后闻言气道:“糊涂!你也不想想,若是沐泽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贱人的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了!”

王皇后这才如梦初醒,是了,就算钱太后现在处理了林贵妃,但总不可能处理掉她的儿子,那毕竟是正统的皇家血脉。皇帝本就偏宠林贵妃的儿子,若是没有了沐泽,林贵妃的儿子就是皇长子,名正言顺的未来的皇帝,一旦让那孩子登基,曾经对付过林贵妃的人,还会有好下场么!

想到这,王皇后又有些后悔自己逃跑时没把沐泽带上,不然何至于让钱太后有所顾忌。

曾经她也想过,自己没有孩子,索性把沐泽养在身边,日后也好有个依仗。可这想法跟皇帝提了以后,反被皇帝骂了一顿。加上皇长子性格唯唯诺诺,像个鹌鹑似得整日缩在自己的宫殿里,看着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也就逐渐歇了这个心思。

大祈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早在沐泽五岁之时,就有大臣上奏,言储君乃安国之本,要皇帝早立太子,以安民心。但皇帝以皇后还年轻,未来或有可能生下嫡子为借口,将立太子之事暂时搁置。其实帝后成婚多年,皇后要能生得出孩子,早就生了。可又有哪个大臣敢直说:皇后反正是个不会下蛋的,皇帝你还是快点立皇长子为太子吧。

而沐泽长到了十岁,皇帝都没给他开蒙读书,大有让他当一辈子文盲的架势。试想等沐泽长大了,再有大臣要求立太子,他就可以把这个文盲拉到诸位大臣的面前,理直气壮的问:你们要立这个大字不识的人为太子吗?

未来的皇帝,怎么能是个文盲呢!皇帝这招不可谓不狠。

王皇后本以为沐泽那种软弱可欺的性子,以后必定跟皇位无缘,所以对他也不再上心,可谁能想到,一场叛乱,反倒让太后厌恶林贵妃,开始重视起沐泽来。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太后既然认定林贵妃是褒姒妲己之流,会祸害大祈的江山社稷,自然不可能让这种女人的儿子登上皇位,否则林氏一族,岂不更加嚣张?那么沐泽是否还活着,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钱太后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不能断定皇长子已经死了。这里离渭水路程不远,现在派人去找,或许还能找到。你给哀家仔细想想,有哪个可靠的大臣,曾见过沐泽。”

皇后一脸为难,皇帝不喜皇长子,所以将他丢得远远的,很少带在身边。沐泽住的上阳苑离冷宫极近,别说大臣见不到,就连宫女太监,认识皇长子的人也不多。突然,她想起去年秋狩,皇帝曾让沐泽在文武大臣们的面前亮相过,要可靠的……

“有了,崔道远将军!”皇后喜道:“去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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