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刚过,秋老虎还未退,空气中尚还延续着夏末的余威。晚膳过后,邱敏端着杯西瓜汁,用一根细银勺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里面的冰,坐在寝宫的殿檐下悠闲地吹着小风。幽州这个时节的天气与其说热,倒不如说是闷。

晚上睡觉用冰盆的话容易诱发风寒,因为昼夜温差大,到了半夜气温会下降很多,但是在白日刚刚转夜晚的这段时间,又确实闷得很。四下无人,邱敏将衣领扯开些,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喝了半杯西瓜汁,心想阿孜去拿个葡萄怎么这么久,不由出声叫道:“阿孜,我的葡萄呢?”

“在这里。”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邱敏下意识回首,一颗紫红的葡萄瞬间被塞进她嘴里。

卢琛笑眯眯问她:“甜吗?”

邱敏咬了两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点了点头。

“那我也尝尝。”卢琛突然俯身,含住邱敏的嘴唇。

邱敏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两秒钟,就在她要亮出利齿咬对方的时候,卢琛快速跟她拉开距离,旋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的笑容像偷了腥的猫咪般得意:“确实很甜。”

邱敏气得想打他,但是又打不过,可要是让她就这么算了,又觉得不甘心。

卢琛整好以暇地欣赏邱敏脸上的恼怒,看着看着,眼神愈见深沉。

良久,邱敏觉得卢琛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视线一直聚焦在她脖子以下,她怔愣了几秒钟,忽然想起她刚才嫌天气闷热,将衣领扯开的行为。因为白日高尚来找卢琛,他就出宫去了军营,邱敏本以为他晚上会住在军营里,没想到他又回来了。邱敏哀嚎一声,立刻将衣服拉紧,结果惹来卢琛一阵大笑。

邱敏红着脸,心想以这货的嘴贱程度,八成还要反过来讥笑她是故意扯开衣领勾引他!想到此,邱敏默默地心里诅咒卢琛:大混蛋去死吧!

“你是不是在诅咒我去死?”卢琛笑着问。

邱敏哼了一声,没应。她还没那么蠢,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也许你的诅咒有一天会成功。”卢琛道。

邱敏闻言皱了皱眉头,其实她虽然觉得他的性格很恶劣,但卢琛毕竟救过她两次,所以她也没真的想他让去死。

“你不是说你要好好的活着?没事干嘛咒自己死?”邱敏撇撇嘴问。

卢琛逗她,轻挑地跟她耳语:“是不是开始舍不得我去死了?”

邱敏扭过头不想理他,这人,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

卢琛道:“我虽然不想死,但是命运无常,也难保某天我会死在战场上。”

他这虽然是大实话,但邱敏还是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她见卢琛站起来,在殿檐下的朱红廊柱旁挂了一个铜铃。那铃巴掌大,黄铜色的铃身上刻了许多符文。

邱敏越看那铃铛越觉得奇怪:“你在这里挂个铃干嘛?”卢琛挂叮铛的位置,正对着寝殿的门。

“习惯了。”卢琛用手拨了拨铃铛下的符条,“每次带兵出门前,我都要在这里挂上这个铜铃。”

“你要出征?”邱敏一惊:难道卢琛要南下入侵大祈?那沐泽知道吗?

好像知道邱敏在想什么,卢琛道:“你放心,这次不是我去找沐泽麻烦,这次是他给我找麻烦。明日一早,我要赶去邺城平叛。”

“邺城出什么事了?”

卢琛挂好铃铛,走回邱敏身边坐下。“有一个叫裴志清的家伙,原本是祁将,后来投降了我。但是他又经不起沐泽的引诱,又有心转靠祁朝。沐泽故意泄露裴志清和祁朝暗通的信息让我知道,以此绝了裴志清的后路,逼他下决心举事。我知道这颗墙头草靠不住,也让高尚写信引诱他,先把他稳住,然后明日我将带兵赶往邺城,亲自宰了他。”

邱敏看他说的轻描淡写,猜想其实他心里应该很焦急。

河北是卢琛的地盘,但是河北大地的中部是无天险可守的大平原。而邺城位于河北最南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邺城西依太行山天然屏障,南临黄河天险,北靠漳水,素有天下腰膂,河北襟喉之誉,从地理位置上看,是战是守都十分有利。邺城是幽州的屏障,若是邺城丢了,幽州就暴露在祁军的眼皮子底下。丢了邺城,等于卢琛丢了一半的地盘,同时邺城也是卢琛向南争天下的跳板,所以卢琛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邺城。

邱敏默默喝了一口已经不冰的西瓜汁,心想沐泽这次碰到卢琛的要害,逼着他不得不离开幽州。

“那这次平叛你有把握吗?”邱敏探问。

“自然是有把握。”卢琛靠在廊柱上,仰望头顶的星汉迢迢:“我这一去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日,等我回来,婚礼也该准备好了。”

邱敏一听他提到婚礼,顿时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风吹过,铜铃在檐下叮铛作响,纷扰的铃声乱了夜的宁静。

邱敏不解:“为什么你要在离开的时候挂一盏铜铃,你人都走了,这铃声还给谁听?”

“这个叫冥铃,发出的铃声不是给活人听,而是给死人听的,你难道不知道招魂要用铃铛?”

邱敏闻言脸上表情瞬间僵硬,心想这人脑子有病吧?在睡觉的寝宫门口挂冥铃招魂,他不怕自己的屋里闹鬼啊!

“你没事在房门口挂盏招魂的冥铃干嘛?”邱敏不满,卢琛走了听不到,可是现在她住在这里,每天都听的到啊!

“如果我有一天战死沙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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