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后,水重若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来自现代,有大把的丽词华文可以信手拈来。
刚呷了一口茶,正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突然听见太后言道:“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哀家都五十了,黄土都埋了半截子了”。
澜妃走上前的,方才我还同芸妹妹讲话,太后娘娘真是容颜永驻啊,尤胜少女之姿,可把臣妾几人都给比下去了呢,是不是啊?芸妹妹”。
刘芸儿闻言,满脸笑意,连忙点头称是。
太后听到这话,眼角含春,嘴唇微微上扬,更平添了几分媚态。
“你们这几个猴崽子就是寻哀家开心不是?”,啐了一口。
表情一变,长叹了一声,“唉……”。
“哀家真是老了,这几日夜里,总是梦见不少故人,醒来后心里更是感慨不已”。
低头轻轻拭了拭眼角,然后话锋一转,“听闻此次公主的陪嫁之物中有玄玉珠,可有此事?”。
水重若闻言,心中一惊,果然……。
当下低头并未作声,那太后也仿佛当作没有看见似的,自言自语起来:“前两日,哀家梦到了刚进宫那会儿。当时,乔皇后刚刚被册立,哀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便随大家一道去延庆宫道喜”。
微微闭了闭眼,继续说道:“想当年,初次见到乔皇后,真是惊才绝艳,倾国倾城,光彩照人啊,也难怪先皇宠爱有加。如今想来,物是人非,真是可惜了啊”。
看了水重若一眼,“我原是见过那玄玉珠的,记得当时整个宫中就只有哀家与乔后有身孕,先皇高兴极了,大摆筵席以示庆祝”。
“席间,有人提起玄玉珠有宁神安胎之效,于是乔皇后就拿了出来给大家观赏”。
说到这里,太后声音有些微微发抖,“那场景,哀家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玄玉珠拿出来时,那满室的光华,顿时照耀了整个大殿如同白昼一般,实在是耀眼夺目,钟毓鼎秀,令人流连忘返,实在是终生难忘”。
整个铅华宫静静无声,只听见太后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窗外,有些惨淡的月光映照在树丛之中,留下了许多斑驳陆离的影子。
末了,太后看着水重若,言道:“公主, 睹物思人,如今人事早非,哀家想看看那颗玄玉珠,缅怀一下故人,不知道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水重若暗自思索,这明为太后的寿辰,实则是太后投石问路之举。
当年乔后突然被贬,凄凉惨死,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今的皇太后就是当年的清妃,也是除了乔皇后外,唯一一位诞下皇族血脉的人。
当然,也是当年经历过此事唯一的依然健在的人,她对于当年宫中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也许,即便她并不是幕后黑手,也跟乔皇后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心中陡然一动,不知道当年乔皇后的死跟玄玉珠是否有关?
这太后居然如此着急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玄玉珠,以及此珠的来历,原因是什么呢?
还有,墨晟悠在这中间扮演的什么角色?
他是废后之子,登基为帝,却没有为生母翻案,反而不闻不问。
当年,他知道了什么吗?
目光缓缓地瞥了瞥墨晟悠,只见他脸上仍微微带着笑意,温润如故,清音淡雅,犹如一朵菊花静静地绽放,一地容光。
水重若心如电转,是现在要把玄玉珠交出来吗?还是……。
她因机缘巧合得到了玄玉珠,也曾许诺他人定要为乔郁书讨回公道,让其沉冤得雪。
如今,她刚引蛇,蛇就出洞了……。
看来是天意,要借她的手,为冤死的乔皇后报仇雪恨。
定了定神,水重若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后容禀,今日乃您的五十大寿,照说拿出玄玉珠原也应该。只是,……”。
故意咬了咬嘴唇,表现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并非臣妾小气,而是因为前几日我皇兄突发疾病,急需玄玉珠为其固本强元,守护根基,所以臣妾已派人夤夜送回了燕国”。
“倘若我皇兄有所好转,我即刻派人将玄玉珠取回,进献给太后娘娘观赏”。
水重若的这番话说得很是巧妙,一方面表明玄玉珠不在自己身边,并非是不愿意拿出来。
另一方面,水重华身子骨不好的事情,四国皆知,突发疾病也属平常。
再者,这救人总是比观赏要重要得多,况且这被救之人还是燕国刚登基的一国之君。
同时,自己也说得很清楚,只要水重华病情好转,就即刻把玄玉珠取回来。
当下,康贤皇太后也只得长叹一声,也就不再言语了。
澜妃目光闪动,盯着水重若看了半响,遂又若无其事地拿起酒壶给太后斟了杯酒,然后回到座位坐下。
水重若服了服身子,“还望太后娘娘和皇上见谅”。
墨晟悠温和地笑了笑,言道:“既然燕皇急需,我等又怎能责备公主?毕竟人命关天,还希望燕皇能够吉人天相”。
水重若点了点头,“多谢皇上的吉言,上天会保佑我皇兄平安无事的”。
当下众人又饮了几杯,约莫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夜更深了,太后也感觉身子乏了。
于是吩咐散了,各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