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起身朝殿外看去,只见一人躺在板子上,蒙了白布,从头盖到脚。
“殿外之人,便是刺伤景王之人?”
梁嫤点头。“正是。”
圣上朝宫人点了一下头。
圣上身边宦官上前查看,宫人将白布掀开一些。
那宦官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迟疑的神色,有宫人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一阵,那宦官立即点头,神色微变。
他点头叫人将尸体抬走,转身回到身上身边。
“圣上……”
宦官欲言又止。
梁嫤低着头,哽咽之声略微大了几分。
圣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怜惜也不由扩大。
“说。”
“回禀圣上,那人是宫中赐给景王的舞姬。”宦官说完,便立即小心翼翼的去觑着圣上的脸色。
果然见圣上脸色微变。
圣上看向梁嫤的目光,也从怜惜变得审视起来。
梁嫤抬头,一双泪眼望着圣上。“是宫中赐到景王府的胡姬,可妾身听闻这胡姬是太子进献给圣上的,无意之中被皇后娘娘挑中了送到了景王府。妾身不知她为何要行刺景王,妾身自认从没有亏待过她,她一进府,妾身便让她在身边伺候……”
太子,皇后?
梁嫤一会儿功夫,又攀扯了两个人进来。
景王受伤之事,看起来,却是牵扯颇多呢?
“来人,传太医院太医到景王府探望景王!”圣上吩咐道,并看着梁嫤说。“景王妃不必担忧,宫中藏药尽都随景王取用,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似关切探望,谁不知道她的医术?让太医去,不过是想确定,景王受伤的情况是不是属实。是不是像她说的那般严重罢了。
好在她上次装病配置的胭脂水粉没有用完,她又告诉了李玄意以取穴改变脉象的办法,伤口是实打实的,还怕他们去看么?
宫人领命而去,圣上端坐。
梁嫤只低头垂泪。默默无语。
她这会儿倒是不哭出声来了,免得哭久了再惹了圣上厌烦。更是得不偿失。
等了一两个时辰,梁嫤跪的累了,便倚在白薇身上休息。
幸而圣上体恤她是个孕妇,让她不必一直正襟危坐,不然这一两个时辰还真是够她受的。
待太医回宫复命。
向圣上禀明景王伤势,说辞和梁嫤无二,景王心脉受损,伤势颇重。
梁嫤这时候才又哭出声来,配合着太医沉重惋惜的神色,颇有些愁云惨淡的样子。
圣上蹙了眉头,询问一旁宦官道:“那舞姬真是太子送进宫来的?”
宦官躬身应是。
“传太子。”圣上语气微冷。
太子被传上紫宸殿。
他瞧见跪坐一旁,默默垂泪的梁嫤时候,还微微愣了一愣。
回忆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招惹景王府,神色有些莫名。
“父皇安好!”太子行礼。
圣上却并未叫他平身,直接问道:“太子先前在上元节进献的胡姬都是什么人?”
太子一愣,“是儿臣精心为父皇挑选,培养的舞姬乐姬。让人从西域诸部或来往贸易的商人手中精挑细选购得的。”
“精挑细选?”圣上的声音微微有些讽刺。
太子蹙眉,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不敢再贸然开口。
“抬上来让太子见见!”圣上侧脸向宦官吩咐道。
宦官领命而去,不多时,阿史那的尸首便又被抬了上来。
宦官为太子掀开白布,让他看了一眼。
太子蹙眉,这舞姬他是有印象的,这舞外的美,且舞姿妖娆,他当初差点就将这舞姬留在自己身边了。若不是太子妃说,倘若他日圣上发现他进献的舞姬还没有他留给自己的好,必然会不满。他就不会忍痛割爱,将这舞姬献上了。
“父皇……”太子声音里满是不解。
梁嫤却忽而回过头来,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直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景王视您如同嫡亲的兄长一般,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害他?”斤女司巴。
太子皱眉,“你胡说什么?”
圣上清咳了一声,“太子,这舞姬被赐到景王府为侍婢,昨夜却在伺候景王之时,行刺景王,以至景王重伤卧床。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太子一愣,反应过来,立即跪地,“父皇明鉴,儿臣根本就不知这件事啊!”
圣上垂眸,淡淡看着太子,让人看不出他眼中情绪。
“父皇!儿臣与景王无冤无仇,且视他如同亲弟,又如何会害他?父皇明鉴!”太子说完,叩首行礼。
圣上却是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朕也觉得此事,定然是有误会!”
太子还没来得及点头附和,便听闻圣上后半句话。
“这舞姬是你送来给朕的,要刺杀的人若是景王,这不是绕了圈子了么?”
太子闻言,浑身冰冷,惊讶又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嫤垂了眼眸,在一旁跪坐着,也不多言。
“父皇,儿臣愿详查此事,定会给景王与景王妃一个说法!不叫景王凭白受伤!”太子叩首说道。
圣上打量他一眼。
殿上气氛沉重又紧张。
便是面上平静的人,心里只怕也绷着一根弦。
忽听圣上的声音道:“也好,就让你去查吧。”
太子松了一口气,“谢父皇信任。”
梁嫤擦了擦泪,没有多说。
想让太子轻易被撼动亦是不可能,但他们父子之间已经有嫌隙,想让这嫌隙越来越大,却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