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但身边谋士劝他,毕竟是他的弟弟,是圣上的亲子,留着同样的血脉。倘若逼得太紧,倒是让圣上觉得他狠厉狭隘,就得不偿失了。
跟圣上对着干,是没有好处的。
他能将宁王弄进宗正寺,也是靠着蒙对了圣上的心思。
太子被劝住,他也许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错过了对宁王赶尽杀绝的最佳时机。好在如今看来,宁王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日后好好生活都成问题,已经没有了翻盘,和他一较高下的能力。
倒是景王府,在景王出来以后,往太子府送了几次礼。
其恭敬态度,叫太子分外满意。
“这人也真是欺人太甚了!”藿香低声朝白薇抱怨道,“我当初还以为是她们夸大其词。今日倒叫我自己遇上了一会!”
“这话别在主子面前说,便是受了委屈,自己咽回肚子里就是了,咱们府上尚且如此,宁王府只怕更不好过!”白薇低声劝慰道。
“可不是么,听闻宁王府的丫鬟现如今都不敢出去采买了,宁王府的女眷更是缩在家里门都不出。”藿香小声说道。
“受了什么委屈要咽回肚子里?宁王府又怎么了?”李宁馨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藿香和白薇温声立即扭头。
只见梁嫤正牵着李宁馨的手,站在回廊里头,离她们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王妃怎么如今走路都没声儿的?”白薇拍着心口道。
李宁馨嘻嘻一笑。“阿娘正陪我一起学轻功呢!”
藿香低头暗暗吐了吐舌头,果然不能在主子背后说闲话,一说就给抓住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李宁馨纠结着小小的眉头道。
白薇瞪了藿香一眼,支吾道:“也没什么委屈,都是她矫情,在外头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李宁馨瞪大眼睛看着梁嫤道:“阿娘,什么叫矫情?”
梁嫤闻言,默默无语。
“呃……这个,小娘子……婢子……”藿香张口结舌,更不知道该如何说。
梁嫤垂眸想了想:“咱们府上的人,出去采买或办事之人。受人刁难了么?”
“刁难倒也不至于,不过是受几个白眼,受句冷嘲热讽罢了,不挡吃不挡喝,又长不到身上的……”白薇赶紧说道。
梁嫤点了点头,“交代下去,往后出门,若是旁人再冷嘲热讽,或是取笑刁难,就只管受着。莫要和人起争执,莫要还嘴。不管是对谁,态度都要谦恭有礼。”
白薇颔首应是。
藿香鼓鼓嘴小声道:“如今这样都被欺负了,倘若再软弱些,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王妃也不能太示弱了啊……”
白薇拽了拽藿香。
梁嫤笑看着藿香道:“这么做,必然是有用意的,不能吃得苦中苦,如何能成为人上人呢?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稍有些困难岂不就要被打倒?”
藿香似懂非懂的看了眼梁嫤。
梁嫤却已经拉着李宁馨的手小跑起来。
“阿娘,步子错了!阿耶说应该这样……”
“哪样?”
“这样!难怪阿耶说,阿娘没有习武的天分!”
……
景王府下人出门受委屈,旁的世家大族下人的冷嘲热讽,特别是太子麾下之人的讽刺挖苦之事,被在景王府中养病的宿蒲知道以后,宿蒲专门让宿白来转告景王及景王妃,定要忍耐,能多忍气吞声,就多忍气吞声。
梁嫤笑着点头应了,她已经交代下去了。
李玄意同宿蒲颇为投契,很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两人聊天之时,宿蒲还半开玩笑道:“所谓否极泰来,没有否极,安能泰来?”
李玄意笑着认同。
只是听闻宁王府的日子更不好过,宁王没了食邑,有没有向他家夫人这般能干夫人,宁王真的和宁王府的女眷们过起了男耕女织的日子。
听闻宁王将王府里的花圃都改成了小菜园子。
宁王的一个妾室还想了门路,让其家人来将其从宁王身边给接走了,转而被送到旁人家中为妾。
李玄意忍不住唏嘘不已。
梁嫤道:“咱们虽然受些委屈,日子却也不像宁王府那般清苦,就算要避嫌,毕竟我和傅雅也是至交好友,以我的名义,给傅雅送些东西,应该说得过去吧?”
李玄意连连点头,“说得过去!”
梁嫤让人备了好些吃食,米粮,新作未上过身的衣服装在箱笼里,准备给宁王府送去。
且在衣服里头藏了些银票。
东西还没抬出景王府,就被宿白给拦了下来。
“师父说,送吃食和衣服可以,旁的却是不行的。”宿白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是吃食和衣服呀!”管家看了看东西,回答说。
宿白摇了摇头,“还请管家将此言转告王爷王妃。”
管家知道宿白是客房那个颇得王爷王妃重视的宿蒲的徒弟,不敢怠慢,连忙转回来回禀。
梁嫤闻言,迟疑了一阵子,想到宿蒲说话时那种淡然笃定好似万事皆在胸中的样子,便只好叹了口气,让白薇去将藏在衣服里头的银票给拿回来。
这才将送往宁王府的东西抬出了门。
果不其然,去送东西的家仆,回来禀报说,东西还没送到宁王府里头,门口就遇上宁王府外蹲守的人,先把东西好生翻查了一边,这才放了行。
梁嫤不由感慨,这宿蒲,真是料事如神。
景王府和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