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花香隐约萦绕在鼻间始终消散不去,清澜昏沉间依稀想起这花香透着怪异。
北峥何时五月间便有夜来香了?难怪沁雪依言开窗时神情透着惊异。这种香气只有自己闻到了么?
头晕得很,眼皮子沉沉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绵软无力。清澜努力地想睁开眼,却总是差了一点点。用了全身的力气将手抬起,在外人看来,却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下。
“咦?醒了?”一个惊讶的女子声音响起,随即一阵脚步声往外而去。
好像有人过来了。嗡嗡的声音顿时吵得清澜脑子里隐隐作痛,眉头蹙了蹙。
“这迷香太劣了。怎么还不醒?”有人靠近了自己,却是一个男人的磁性嗓音,带了些许冷冽。
“启禀少主,她身边的婢女似乎能识药。奴婢只得分开下了三次药,想是迷香和安胎药里的分量合着不好掌控的缘故。”女子小心翼翼地辩解。
“下去,自罚二十杖。”
“是!”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清澜感觉被托扶起来,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顿时止不住地呛咳起来,头脑却乍然为之一清。
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俊美得近乎妖异的一张脸凑在自己面前,顿时一吓猛力推开了他。竟是当日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那名男子!
那人收回了尴尬停在半空中的手,神情略显惊讶。手抚上光洁的下巴,玩味地挑眉一笑:“从来没有女人一见爷,便主动推开的。你倒是头一个!模样果然俊俏得很。”竟是有些色眯眯地伸手摸向清澜。
清澜一掌打下他的手,不由蹙紧了眉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又是谁?单凭自己刚清醒时听到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纨绔子弟的样子!
“你是谁?是你派人下的mí_yào?绑我来有什么目的?我的婢女呢?”清澜忍住脑海中一阵阵眩晕,连珠炮似的连连发问。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一双魅惑的眼睛略显狭长,睫毛又长又翘,竟比女子还媚上三分。浑身似没有骨架一般懒散地侧倚在床榻上,刻意凑近了清澜,在她柔嫩白皙的脖颈便轻轻吐气:“冤家,爷自然是对你朝思暮想,才使劲手段摆脱了那些讨厌的尾巴,好不容易把你请到这里的,你还不让爷我一解相思之苦?”
清澜感觉到阵阵热气痒痒地扑在颈子上,不由侧头缩了一下。床榻就这么大。清澜勉强移到了最里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爷,清澜不会演戏。真可惜不能配合着您了!麻烦您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把我送回去?”
男子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小美人要走?爷可舍不得放。”
清澜故意轻抚小腹道:“我不仅是有妇之夫,还是孩子他娘。大爷您口味太重了!请恕清澜不伺候。”
男子眼里笑意更深了些:“这里可是爷的地方。哪是你要留便留,要走便能走的?今夜良辰美景。小美人你就不要推辞了吧。”
清澜一惊,这才注意到外面已是一片黑暗,不由心中一阵焦急。自己难道昏迷了整整一日了,那沁雪和二哥还不急翻了天?说不定已经把消息传给了祈峻。
如此一想,便再也没有心思兜圈子了:“你要什么直说便是!你多半是西秦人,此时绑架我的目的不外乎勒索和威胁两种。或者兼而有之。可惜无论是哪一种,恐怕你都不会如愿以偿。我本来就不过是金国与北峥联姻下的棋子,不会有人为我付出任何代价。”
清澜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抗争。原本就该是这个命运。
男子见她神情十分坦然不似作伪,也收敛了笑意,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清澜,啧啧赞叹:“颖亲王妃的耐性似乎不太好啊!”说着又似苦恼一般托起了腮。“我是哪里露出了痕迹,让你看出我是西秦人的?”随即一副恍然的表情。“真是不妙啊,居然被诈出来了!真是个不老实的女子!”眼睛有些不满地瞪向清澜。
清澜一脸无奈,指向他的头际:“你的头上留有常年扎围巾的印痕,痕上的肤色稍浅,想来是经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你脖子里串着一根黑线,适才你靠的太近了,我刚好瞧见那颗尖牙。西秦民俗,男子成年礼上必须用自己亲手打死的一匹狼作为祭礼,并且留下最坚硬的一颗狼牙系在脖子上,直到遇到心爱的女子才作为聘礼交给她保存。如此看来,你还未婚配。”看着那男子愈发惊讶,清澜笑道,“另外,你穿了长靴还绑了腿。”
西秦疆域广阔,但一多半是沙漠,在那里行走的人多是习惯绑腿的。
男子恍然大悟,看着清澜顿时大感有趣:“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聪明!那你再猜猜看,我是谁?什么身份?来这里做什么?”
清澜望了望窗棂外,叹了一口气,知道短时间内是别想伺机逃出去了。索性道:“这位爷,你既然不愿与我好好商谈,我一天未进食眼下肚子也饿了,不妨待我用过晚膳后,再请出能做主的人详谈如何?”
那男子一怔:“你还能有这份心情用膳?”随即又笑答,“爷便是能做主的人。女人你就别行诈了。”
清澜摇了摇头:“你不是!你是昨日冒充王副领,后来被我识破绑起来的易容之人!我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在重重看守下逃出来的。但你们的人连我都能一并掳来,想必别院中早埋下了内应。”
男子听得张大了嘴巴,全无前番一丝一毫的邪魅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