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蓝墨水,深沉而静谧。窗外月如弯眉,在薄薄的迷雾散尽之后,月亮投射下银白色光线,秋夜里渐渐缺失了知了和蟋蟀的歌唱,安静的有些凄凉。

她,果然,就要做妈妈了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林恰恰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连眸子都忘记眨动一下,她双手紧紧拽住被子,一种百转千回的忧愁在心间游荡。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嘴角保持着弯弯上扬的弧度,眼睛轻轻闭着,却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当医院里,古彦泽紧张的看着检验结果,然后兴奋的把检查报告塞进林恰恰手中时,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那张纸上,“早孕”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酸酸的,却不是因为兴奋而激动。说实话,她难以接受,只一次没做避孕措施,就中了?买彩票怎么就没有这么高的中奖机率呢?

透过窗帘缝看着皎洁的月光,感觉不时有阵微风侵入,冰冰凉凉的,拨乱她的心弦。她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孩子,她可以要么?应该要么?

二十二岁,人生几乎才刚刚起步。寒窗苦读十余载,她还没来得及有事业,还没来得及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努力奋斗,甚至都还没有结婚……老天爷怎么就跟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在她的肚子里播下了一颗种子?怎么就在她自己都无法养活自己的情况下。让她去养育一个小生命?林恰恰头都大了,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

尽管当今社会,未婚先孕已是屡见不鲜的事。但有着传统价值观的林恰恰对未婚妈妈这个身份却是如何也不感冒的。毕竟,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吧,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子女从一出生就被批注上私生子的称号?何况,古彦泽虽然对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感觉到开心,却并未说过要取她不是么?甚至,他连“我爱你”三个字。也从来没有对她讲过。

“喜欢”和“爱”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的,对此。林恰恰一直这么认为。男人可以对很多女人说喜欢,却未必能承担起爱的责任……

不知不觉中,一丝微凉的雾气慢慢爬上她的脸颊,酸楚了她的鼻尖。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缓缓的侧过身去,背对着他。虽然没有眨眼,眸中的水润还是顺着倾斜的眼角哗啦啦向下流淌,不由自主的,身体也发出了轻弱的颤动。

“怎么了?还没睡着?”他翻身从后面把她抱住,却不敢太过使力,仿佛担心她单薄的身体轻轻一碰就会破碎。霎时,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轻微抖动,下意识的伸手触摸她的面部。从下巴尖,到双眸,那弹性光滑的皮肤却极其湿润。“哭了?”他语气惊讶。

“没,没事!”林恰恰极力控制不安的情绪,可那哽咽的声音就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没事干嘛要哭?”古彦泽一脸狐疑,更多的却是关心。连忙把她的身体放平,动作轻缓的打开了台灯。望着柔和灯光下她那红肿的双眼和可怜巴巴的小女人模样,温柔的替她拭去泪痕。又以薄唇的温热吮干她眼角残余的咸湿,“都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孕妇情绪不稳定,你不是听医生说过了么?我心里烦,哭一哭不行么?”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点硬,目光冷冰冰的射在古彦泽满面堆笑的脸上,越是看到他惬意的模样,心里越是愤愤不平。

凭什么男人的fēng_liú债全得由女人来偿还?凭什么女人要拿生命来孕育男人一时欢愉撒下的种子?凭什么他古彦泽要让她生孩子,她就没有反抗的权利?凭什么?凭什么?

“好了好了,别激动!怀孕的时候少发脾气!要不然,生出来的宝宝会不漂亮的!”古彦泽的态度出奇的好,完全沉醉在即将当爹的喜悦之中。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嘴角跟被点了穴似的向上勾着,根本下不来了。

“你,真的要我生下他(她)?”林恰恰微微张口,样子很迷惘,双眼放空的面对着他,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惧怕以及不确定。

“当然要生下来了!他(她)是我们的孩子!”古彦泽的眼神掠过一丝惊异,有些不理解林恰恰这么问他的理由,难道,这个孩子她压根儿就不打算要?嘴角的笑容瞬间散去,以一种郑重其事并且命令式的口吻道:“我们古家的血脉,你必须得生下来!别无选择!”

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利刃不深不浅的刺入她的心房,让她淌着血,却又死不了。果然,他要留下这个孩子,只因为他(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古家的血液吗?那么,她林恰恰于他而言算的上什么呢?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莫非只要谁怀上了他的种,就必须替他生下孩子,是那个意思么?

她的心如秋风扫落叶般低落,如果这个小生命的诞生不是因为爱,却是为了替财大气粗的古家人延续香火,那么对孩子来说,被那沉重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人生,还有美好可言么?

林恰恰心绪很乱,却死硬的将这些话咽进了肚子里,眼露讽刺道:“可我不想在怀孕的时候还担惊受怕你的仇人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更加不想孩子出生后有一个复杂的生活环境,你懂么?”

古彦泽怔住了,林恰恰所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生活环境对于小孩成长的重要性,自己比谁都清楚。他的面部表情逐渐紧绷起来,眸子暗淡了几分,眉头微拧,张嘴道:“我们下个月结婚后,就移民去国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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