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不紧不慢的道:“大哥说的有理,总不致于让我们过年的时候每天还是两餐稀饭罢。再这么下去,只怕连府上仆役都要骂起来了,饭不让吃饱也算了,月钱减半还克扣着几个月不发。”她已经忍了大太太许久,平时克扣也算了,这次蔷薇给的五百两,居然用了一大半给若兰做衣裳,她不过是开口借十两银子,竟然一口回绝说没有。
年氏也惊怒起来,盯紧了大太太。权衡再三,她便下定决心听从大太太的建议将三房给激走。
这几年家道中落,年氏为了不落刻薄的名声,早将许多事宜交给了大太太。哪知这位是个雁过拔毛的,不论什么地方总要克扣上一点才满意。二太太早想闹了,碍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哪知大太太听了二太太这话只是冷笑了一声,“妹妹以为我乐意这样?若不是四叔把钱借了去,会打这种饥荒?依我说,那些用不着仆妇,趁早发卖了,也免得背后乱嚼主人的舌根!”说完瞄了瞄年氏。
二太太一听脸就拉下来了,“不仅用不着的仆妇要卖,就是那些贱妾,也一并卖了得了,免得整天吵闹得家宅不宁。”
二老爷除了二太太外只得一个通房抬了姨娘,大老爷之前因着楚国公在世,家里光景也好,又是庶长子,姨娘就有五房,只是子嗣一只直单薄,到如今只有若兰若梅两个女儿,一嫡一庶。不过庶女若梅的的姨娘却是贵妾。自然不用理会二太太的话,三房的陆姨娘却是石家买来送给白斌的,虽然在珦阳时大家都不提,但并不代表菁若不知道。若非如此。这些年她也不会这么安分。不想今日二太太为逞口舌之快却给捅了出来。
别人倒也罢了,唯有蔷薇甚是怜悯的看了菁若一眼。
这种目光菁若太熟悉了,每当她坏了嫡姐的事,她就会这般看她,过后她就会更倒霉。想想自己来到盛京之后的所作所为,菁若不禁出了身冷汗。
贱妾,包括贱妾的子女都是可以卖的。不过嫡母要真想卖了姨娘和自己,必定不会在珦阳时忍而不发直到现在。回想起来,珦阳那些年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凡是蔷薇有的。嫡母何是少了自己的?况且她这嫡姐。每一文钱都是有用处的。新做的衣裳才披了下就送给了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应该也是有深意的,这是在逼自己表明立场了。
还没等菁若想明白。若彤已经指着蔷薇道:“她不做那衣裳,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倒弄得一家子不安宁。要说吃闲饭,三叔家吃闲饭的人最多,又占了祖母的院子,只怕到时候过年的时候亲戚来了,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大太太的和三太太的娘家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二太太娘家卢家却是人丁兴旺,又有人在朝廷做官,若彤的几个表哥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过年肯定会来盛京看望自己,她们把房子住了,自己的那些舅母表姐妹们住哪?越看三房的人,若彤就越觉得不顺眼。
二太太忙喝道:“再信口开河,小心我撕乱你的嘴!”
若彤见母亲喝得大声,脸上却不曾真恼,又道:“三叔好歹也是做官的,在外面这么多年,带着一家子老小回来了,蹭吃蹭喝却不见补贴半点家用,薇姐儿倒穿得比我强了几百倍。”
二太太早就念唠过,说那五百两银子已经被大太太给若梅做了衣裳,蔷薇随口一句就给了那么贵重的衣裳,把他们二房当什么?父母碍于面子不好说,她却是一定要说的。
这话一讲出来,张氏和白斌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又不能跟个孩子却计较。
蔷薇就又看了菁若一眼。
这本是在父亲和嫡母面前露脸的机会,菁若自是不肯错过,脆生生的向若彤道:“一千两银子,再怎么着吃到过年也是没问题的,更何况父亲本是嫡子,回来之后咱们那么多人挤在个小厢房里不说,还天天饥一餐饱一餐,随便一个丫鬟婆子也给咱们脸色看,大伯和二伯一个守着田庄,一个守着铺子,这么多年属于三房的那份家产父亲也从未开口问过,姐姐做衣裳那银子是自己挣的,又没用公中的一文钱,这个世上只怕还没有侄女挣银子养叔伯家的道理。”
这些话都是几个姨娘和李妈妈闲聊的时候被她听到的,如今搬了出来,硬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年氏更是气得喘不过气来,这些话哪些不是说给她听的!
老大和老二虽在管事,每年所赚的银子却硬是大半到了老太太手里,这些都是要留给老四的梯己,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把它分给老三。
年氏索性一拍桌子,碎了几个茶杯之后,才指着白斌道:“你如今翅膀硬了,后母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了!”
白斌忙低头道:“儿子不敢,这个家原本是该儿子来支撑的,奈何珦阳这几年兵荒马乱,为了守城,银子全买了粮食,万不得己得奔投了老太太。”
这倒是实话。在珦阳,府内的吃穿用度,他从未操过心,就连用掉蔷薇赚的那些银子,他也心安理得,唯有这会儿,觉得甚是没有面子。
年氏冷冷一笑:“那就把多的仆役打发了吧,还有这种不知礼数的东西。”她指的正是菁若。本以为能借着她的消息拿捏住张氏母女,哪想没用处不说,还害得她脸面尽失。
菁若说这番话之前,心思早就转了几转,估摸着就是再讨好年氏和两个伯母,只怕嫁妆还是从张氏这里出,张氏家早就是蔷薇在当,太惹火了嫡姐,哪会有她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