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背着边城将军府缓缓驶离,原本两个人的车厢里却多出了第三人,那个本该驾车的依宁。颜朝歌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颜姑娘,这一路上你已经叹过好几回气了。”君羽尧望着颜朝歌有些郁闷的脸庞,心情却莫名地明亮了起来。
“王爷,依宁姑娘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易容的?”没错,眼前这个依宁并不是颜朝歌认识的那个依宁,而是将军府里的端着药碗的婢女,她被依宁点了穴道后被迫交换了身份,由于哑穴被点,她没法发声,而依宁同时在她身上下了种药,让她一时半刻只能简单移动四肢。就这样,她被顺利带出了将军府。
“依宁最拿手的便是易容,你若好奇,待此次任务结束,好好向她学习学习吧。”颜朝歌没有学到应然百分之十的医术,那时因为她偷懒,总是半途而废,倘若她能像颜朝语一般认真学习,易容术于她而言恐怕亦将是小菜一碟吧。
颜朝歌撇了撇嘴,没有应君羽尧的话,但心里却在偷偷思量:回去后是不是该把以前没好好学的都补上,比如医术?比如武术?
“颜姑娘,那药汁你何时能解?”将视线收回,君羽尧又绕到了正题上,他可没忘记此次项湳城之行的原因。
颜朝歌眉头微蹙,许久后才答道:“王爷,回客栈后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望着颜朝歌认真的脸庞,君羽尧沉默了片刻后,终道:“楚风,掉头去别院。”
马车又足足行驶了一刻钟,才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颜朝歌先一步下车,打量着陌生的院落。牌匾上只有简单一个“羽”字,门前两座石狮略显现出些许的青苔色,而这鲜有人知的大门前却不见半点杂物,想必是每日都有专人打点。
“进去吧。”君羽尧随后也出了马车,他将随行的婢女丢给了驾车的楚风淡淡道,“人你好生看着。”
“王爷?你不请我进去坐坐?”楚风暗暗在心里叫苦,先是当了一回刺客,又当了一回车夫,前几晚又连续被君羽尧派去喂蚊子,楚风本还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咳咳,客栈那边还有织锦,房钱我们也交了好几日,不去住,可浪费了。”君羽尧不再多言,只是别有用心地瞥了楚风一眼,才和颜朝歌一起上了台阶。
君羽尧的别院与君璃城的主宅差不太多,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没有多余的闲人,颜朝歌细细数来,一路上竟只遇见三名婢女、三名小厮,以及带路的总管,这好歹也是王爷府,是否太过寒酸了?
似乎是猜到了颜朝歌心中所想,君羽尧轻声道:“君璃王朝开国仅三年,仍有不少县城温饱不济,那些不必要的开支能免则免罢。”
不禁扬起了眉头,这二王爷看似“不务正业”,实则心系百姓,有官如此,百姓之福也。
“朝歌明白了。”仅仅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颜朝歌却莫名地扬起了嘴角。
又走了一会儿,君羽尧便带着颜朝歌来到了客房,她打量着布局相似的客房,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暖意,于是道,“王爷,现在时辰还早,朝歌想先写出药汁的成分,若来得及,今日还要赶去药房抓药。”
闻言,君羽尧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管家又吩咐了几句后道:“麻烦姑娘了,午饭我会命人替你送来的。”而后才转身离开了客房。
一个人的客房甚是安静,颜朝歌取出袖笼里的帕子,在阳光下看了看,药汁已完全凝结成了棕色固体粘附在帕子表面,她又低头闻了闻,仿佛在苦涩的药味中寻着了一丝丝甜味。等等……甜味?
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颜朝歌取来一只空杯子,将沾了药汁的帕子放入其中,而后又往杯子里注入温水,帕子在温水中来回翻滚,药汁重新融入清水,那丝若有若无的甜味也越发地清晰。
“终于想起这个味道了呢。”苦中带点甜,这是一种名叫“糖心”的**,中毒初期,患者会偶然产生幻觉,中毒中期,患者会不自觉增加睡眠时间,中毒后期……患者将长睡不起,最终在昏睡中悄然离世,而肃默的状况……
颜朝歌一惊,忙拿起一旁的纸笔迅速写下药名与份量,而后又取出另一张纸,一一写出与先前所列药材相克之物。颜朝歌的确不会治病,但却熟通药理,分辨药物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连续忙活到下午,颜朝歌才将配制解药所需的药材与分量罗列了出来,她揉着微微有些发酸的双眼,再次核对了一遍,确保正确无误后才去书房向君羽尧禀告。
君羽饷挥腥魏稳朔侍,颜朝歌轻轻扣了扣门,直到房里响起君羽尧的嗓音,她才款款步入:“王爷,朝歌已经把方子写出来了。”
颜朝歌将密密麻麻一整页纸递给了君羽尧,他简单看了看便对着门口道:“林总管。”
颜朝歌似乎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一个五旬老人的身影便已闪入了书房:“王爷,有何吩咐?”
“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君羽尧将手中的方子递给林总管,顿了顿之后又道,“别集中于一家。”
“是。”林总管小心收起那一页纸,又一次迅速消失在了颜朝歌眼前,她不禁有些感叹,有这样身手的总管看家,君羽尧似乎的确不需要有更多的人手了。
“颜姑娘,可否与我说说这药方?”将书桌上的书卷合上,君羽尧起身来到颜朝歌身侧顺着她的视线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