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悠身子微微一滞,只见孟如芸瞥了一眼蓉儿递过来的书信,再是吩咐道:“去给老爷夫人瞧瞧去。”
蓉儿压手一福,便是去了。季悠悠旋即面色如常,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孟如芸此举。
叶添荣接过书信,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只问道:“怀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悠悠佯装无辜不知,眼里生生就噙在了眼眶里头,叶添荣见状,叫蓉儿再把这书信递给她。
她手握着书信,只咬唇不语,脸颊涨得通红,下一刻就要生生落下泪来。
众人见了也有些不忍心,这样的东西,公然拿出来,不是要给人难堪吗?
叶均山见状,只皱眉道:“我看看。”
好事者更是将目光移向了他。叶添荣和兆氏也没有反对。
叶均山接过书信,眉心深锁着,末了,嘴角才轻蔑一勾,沉声道:“这信是怎么来的?”
蓉儿微微颔首应了句:“是奴婢在亭子里拾到的,当时少夫人刚离开亭子,许是不经意落了下来。奴婢害怕,便是交给了三夫人。”
“听你这么说,该是好几天前的了?”
蓉儿不解其意,只是道:“是三日之前的事。”
叶均山不露声色,只是道:“瞧着墨迹未干,倒是不像三日前就书写好的。到底是谁,怂恿你陷害少夫人,离间叶家各房的感情,你要是不说,只能家法伺候了。”
叶均山的话,又让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墨迹未干?季悠悠不觉啧啧称奇,原来叶均山还做了另一番手脚。果然是高手啊!
她很配合地涌出了眼泪,只道:“怀璧从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东西……从不知道这些劳什子是什么……那些话,也断断不可能是安大哥对怀璧说的……”
绿央见自家小姐如此委屈,只道:“安大夫虽然和沈家是世交,与小姐只有兄妹情分,究竟叶家人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斯以为!”
绿央是陪嫁丫头,站在沈家立场说话,虽然逾越了,单上护主心切,却也是无可厚非。季悠悠心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一个个的,都是演技派啊。
叶添荣闻言,只吩咐道:“再拿来我瞧瞧。”
叶均山亲手递了过去,只道:“是。”
那书信上的字迹隽秀工整,有一点却是可以断定,那字迹却有不干的痕迹,虽然不像是刚写的,若说已经写了三五日,却是是诳论。若不是叶均山细心,怕是没有人能想到这一层。
叶均山为什么突然会注意到这个?
只因那日撰写书信的时候,在墨迹中加了一点粗盐,使之容易潮解。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居心叵测,把蓉儿给拖下去。先关进柴房。”
叶均山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揽过沈怀璧,只柔软轻语道:“娘子放心,我们叶家断不会委屈了你。纵然所有人不信,为夫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夫妻同心,执子之手,有些话大不需要与别人解释。”
季悠悠轻轻试了试眼角的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蓉儿闻言便是着急道:“蓉儿没有居心叵测,蓉儿是一片真心,三夫人,您快救救蓉儿。”
孟如芸此刻哪里顾及得到一个婢女,闻言,只是厉声道:“蓉儿,你到底是怀了什么心思究,要这样陷害我于不义?我是这般信任你……你却……”
说着,挥了挥手手,也是在旁边抹了眼泪。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弃车保帅。
叶均山早已经料到孟如芸此招。况且他也未打算一朝除尽,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再多生事端。
再者,孟如芸这个人,并未到了要除去的地步,要想除去她,也非一朝一夕,今日所为,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
堂上的人各个眼明心亮,谁人不知究竟是如何,但是有时候,却也只得糊里糊涂一些了。
孟如芸膝下一儿一女,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吧。
于是蓉儿逐出了叶家,这件风波便算是过去了。只是叶添荣对孟如芸的嫌隙,倒是没那么快消却。
季悠悠报仇雪恨,很是畅快。
只是这样大的一出好戏,到底谁是谁非,各位看官,可知各种缘由?
※
今日富安大街格外热闹,季悠悠带着绿央本是闲逛着,却一直不小心被人群挤到,倒是一眼望去,只见“茗香楼”近在眼前,便是直直入了内,于二楼靠窗一角先行歇下,喝了茶水。
茗香楼是安乐镇一带有名的茶楼,此刻茶楼里头也是人声鼎沸,季悠悠所在的位置自然是绝佳的,楼下之盛景一览无余,她花了十两银子,特意让原桌的人另换了地方。
恰好小二来上茶,季悠悠便是问道:“小二,今儿个是有喜事吗?楼下是怎么回事呀?”
小二只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今儿个是安乐镇上的周秀才回乡的日子。”
季悠悠闻言亦是不解,她一天到晚呆在叶家,对安乐镇的消息总是滞后:“怎么?周秀才中了状元?”
小二道:“中状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夫人说岔了。”
旁桌上的人闻言也是凑过来,只答道:“周秀才中了进士,今儿个是他衣锦还乡之时,可不得热闹啊。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原来大家之所以这么兴奋,皆是因为这一届安乐镇上的秀才公周日安中了新科进士,这时候正是新科进士衣锦还乡之际。
季悠悠循声望去,却见周晏在最里头的座位上独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