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吗?我就是太纵着你,让你欠治了。”冷奕勋火冒三丈,他何时不尊重她了?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口口声声,句句都透着疏远,想与他撇清关系,他的心还从来没这么撕扯过,难受过。
揽过绯云的腰,就要拍她的屁股。
绯云突然一拧身,直直地站在他面前,清亮的眸子里盈满泪意:“好,你打吧,打完这一回,我欠你的算是还了,从此山水迢迢,两不相干。”
“你……你是当真的?”冷奕勋怔怔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
“当真!”绯云回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的声音黯哑,一个个字艰难地,如从胸膛里冲出来。
他还在问她为什么?好笑!
“二爷是不是认为,绯云就是个活该当妾的命?”绯云自嘲地苦笑:“是啊,我再得头名又如何?出身低贱是我身上的烙印,怎么也洗不掉,谁愿意又娶我呢?是我妄想,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以为会有人与别人不一样,以为会有人懂我,尊重我,看来,是我错了。”绯云边说边笑,两行清泪静静地流淌在清丽的脸颊,这个笑,比哭还让人心碎。
他最怕她哭,以往她一哭,他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哄她才好,而她过去哭其实是在他跟前撒娇,故意惹和他难受,惹他怜爱,然后不得不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可今天,不一样,她哭得很悲壮,对,是有悲壮的意味,还带着一丝绝然,她不是在撒娇,也不是在开玩笑,她就是要离开他,与他绝断。
心陡然就慌了起来,慌得发痛,象被人用钢锥刺中,生生穿了个大洞,寒风夹杂着冰霜无情地涌进大洞里,他感觉又痛又冷,所谓透心凉,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么?
“不许,不许离开我。”他艰难地按住她的肩,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生怕她真的就这样走了,山水迢迢,她竟然跟他说山水迢迢,两不相干?
她要去哪里?跟拓拓清宏去北戎吗?做皇妃吗?不做妾,做皇妃,还有……他何时说过要她做妾的话?
“你无权干涉我,二爷,我已经不是你的丫环了。我有人生自由。”他竟然还是一副大少爷的语气来命令她,凭什么?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凭什么强制我接受你想给的?
“你的人身自由就跟别人跑吗?不做我的妾,做别人的皇妃就不是妾吗?”冷奕勋彻底被她激怒了,口不择言。
终于承认要让她做妾了?一直没有听他亲口说,呵呵,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一切只是自己的误会,只是拓拔清宏设计的阴谋,可是,当亲耳听到他承认时,心还是会撒裂般的痛啊,果然,他也是和别人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一样也看不起她,一样践踏她的自尊。
“冷奕勋,我愿意当别人的皇妃也好,当别人的姨太太也好,那是我的事,你不是说过,纳猪纳狗也不会纳我么?很好,请你说话算数,记住你说过的话,我这辈子,给猪给狗做小老婆,也不会给你做小,明白吗?”伤心到了极致,绯云反而平静下来,眼中满是自嘲,猛地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
绯云生怕冷奕勋会追上来,没命地往前跑,泪水肆意地流着,她也懒得擦,任泪水蒙住了双眼,她想哭,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一场,可是,这里是紫禁城,她的哭会让人笑话。
“小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好听的男中音莫明地出现,拦住她。
绯云皱眉,这个时候,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低头饶过那人就走。
“你不是让我替你完成一件事么?我现在是来复命了。”拓拔清宏轻轻松松地拉住她的胳膊道。
绯云怔住:“什么事?”
“灭了左家啊。”拓拔清宏一本正经地回道。
有这样不要脸的吗?左家白天已经灭了,那是皇上早就布好的局,皇上灭的好吧,关他拓拔清宏屁事啊。
“小云姑娘不相信?”拓拔清宏扬眉道。
“皇子殿下,我很忙,没心情听你说废话,左家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做人别太不要脸了啊。”绯云心里窝着火,说话就没好气。
“呃,你这丫头,还真是不讲道理,你让我完成的事,我做到了,怎么翻脸不认帐了呢?”拓拔清宏拽住她道。
“你放开,什么叫你完成了?那是你完成的么?左家让别人给灭了,凭什么你来邀功?”绯云恼火道。
“你当我北戎人真的来和亲的么?如果不是本皇子,你们大锦朝真的这么容易灭掉左家?左家可是有好几万人留在连境,那是他们最后的依仗,除了本宫,没有人知道左家军藏在哪里?如果不是左家军灭亡了,左浩然又怎么挺而走险,绑架七皇子?”
拓拔清宏道。
看他的表情也不象在说谎,但真真假假,又无人能证实,谁知道他是真是假?
“我知道你最恨的是谁,昨天她可是伤过你的,你就不想出一口恶气?”拓拔清宏说着就把绯云往马车里塞。
他竟然把马车停在宫门外,看来,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自己明明是被皇上押进宗人府大牢里了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一晚都没过就会被放出来?
还特意在这里等着。
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