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宁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悬荡在她上方慢慢压下来的那张脸,她的手连同杯子被苏子墨包裹在掌心,他的手很大。异常的热度令她微薄的脸面也跟着发烫。
她的心跳犹如擂鼓,嘴唇也显得干涩起来,他的脸越来越近,甚至连眼睑上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深不见底的幽深光亮令她感到局促不安。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了吧。穆雨宁想,他真的很有男人味,以前她也不敢正视他,只感在他熟睡的偷偷看他,然后傻傻的问自己,这个男人真的属于她吗?多么不真实。
她太缺少安全感。他竟然真的吻了她,迷醉的轻柔的吻令她不自觉的沦陷,双睫如蝴蝶的翅膀般轻颤。
“别动!”苏子墨突然出声。
“放开我!”穆雨宁大叫。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们同时动作了。伴随着苏子墨的叫声穆雨宁一把将他推开,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在深色的地毯上晕染开来,穆雨宁垂头,迅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却不敢正眼瞧他。
苏子墨直起往后倒的身体,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干什么?”
“我……”穆雨宁语塞,半天还晃过神,“我……是我要问你干什么才对,没……没事的话我先进去睡觉了,你吃了药也赶紧睡吧。”她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这是不应该的。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苏子墨拉住她的手,穆雨宁受惊一般动作极大的抽了回来。
苏子墨的脸上似乎闪过受伤,穆雨宁看的不太真切,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真的太大,她这才顿住。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如果没事了,还是尽快搬出去吧。”
“你真的打算让张浩天住在这里?”苏子墨的语气出奇的认真。
穆雨宁干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拧的这么紧,无论如何也回答不出来。
“这个……也可以吧,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多个人也热闹点。”穆雨宁说的有些言不由衷,“你不也是吗?”想到夏星露住在苏子墨的房子里,他也要搬过去住。便没来由的烦躁。
苏子墨挑眉:“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的存在让你感觉很不自在?”
是,是,是!穆雨宁在心底说。今晚的一切似乎脱离了她的预计,心里那份莫名的悸动是不应该存在的。跟他结婚这三年以来,她就像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那么不起眼,被硬生生的掩盖在他的羽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苏子墨究竟存着多少深的感情。
非二里面说:“婚姻怎么选择都是错的,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可是他们的错误却划上了一个句点,那么剩下来的,是不是就对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穆雨宁在穆妈凄厉的叫声中头疼欲裂的醒来。她顾不得套鞋就冲了出来,咕哝了一句:“妈。怎么了啊?”
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她不悦的拧起了眉头。
穆妈却指着沙发上脸色发红的人说:“子墨他……好像烧糊涂了。”
穆雨宁打了个激灵,人瞬间清醒过来了,冲过去拍着他的脸叫:“苏子墨。苏子墨……醒醒,我是雨宁,你怎么回事?”
张浩天也出来了,安眠药的后遗症让他睡得虽然安稳,但是醒来后却感觉很混沌,不过似乎药效真的有点作用,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穆妈抓着他的胳膊说:“浩天,你没事了吧?”
他摇头:“我没事了。”
苏子墨似乎醒过来了,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你别摇我了好不好?”
穆雨宁担心的要死,此刻却发作不出来。
张浩天蹙眉看着他,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送他去医院。”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张浩天对苏子墨说了句:“苏子墨,算你狠,不过就算你使苦肉计也没用。”
苏子墨没有回应,趴在张浩天的背上稍稍弯了弯嘴角。
苏子墨发誓,其实,他不是故意使苦肉计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穆雨宁检查着输液管,穆妈则在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子墨,不是妈要说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生病的人却不能受寒了吗?你倒好,一个人在外面坐了一夜不说,还抽了一包烟,你不是不抽烟的吗?难道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穆妈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的本事相当了得。
当然联想力也是一等一的丰富,抽烟就能往不顺心的事情上靠。
苏子墨意味深长的看了穆雨宁一眼,这才微笑着摇头:“妈,真的没事。”
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某人在掩饰着什么。
穆雨宁心有不甘,仿佛他是在控诉她,穆妈已经快一步揪着她的胳膊说:“子墨,是不是我们家雨宁做错事了?”
穆雨宁哀嚎:“噢,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她气愤的将自己的胳膊拽出来,有些报复的扯了扯输液管。
苏子墨吃痛,穆妈着急的说:“宁宁,你干什么呢。”
穆雨宁心里堵得慌,妈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以为是她的错,她是不知道,可是穆雨宁无法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啊。她跟苏子墨已经不是夫妻了,这是事实。她怎么可能那么若无其事的充当着一个不属于她自己的角色?
张浩天还有事情要忙,已经先走了。穆雨宁跺跺脚,转身离开了病房。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其实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