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小跌跌撞撞的往回奔去,出了平阳王府大门,便看到静静的立在屋檐阴影下的男人。
封怡然的神色很难看,温润的笑脸消失不见,俊美的面容上,独留下空洞的神彩。
兔子心下一颤,微微退了一步,却见人扯出一点笑容,似是怕吓到她一般,然而这笑容却没来由的让叶小小心中一紧。
“小小……”封怡然将人小心翼翼的拢在怀里,怀中娇小的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让他痛的肝肠寸断。
如果昨夜一直陪着她,跟着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有好好的将人放在心上,而不是去听母后的话去做什么文章,是不是,小小就还是属于他的?合\/欢\/散\/合\/欢\/散,明明自己已经小心翼翼,却为何还会落进小小的杯中?
封怡然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带着深深的自责,搂紧了怀里的身子。
“小小,是孤的错……”
叶小小垂下眼皮,悲伤么?不……并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很可笑,旁人追逐她,喜欢她,却都不过是为了一等公这个名声罢了。
心在一瞬间跌倒谷底,叶小小慢慢的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精致的面容没了纯透的笑容,她就静静的立在那里,一时间看起来,似乎成长了许多。
“四哥哥,你为何道歉呢?昨夜之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封怡然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母后的意思,是将王茜送到大皇兄的床,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他能告诉小小,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么?这张脸此刻隐藏着怒意,层层的衣领下隐隐露出点点青紫,但人儿却依旧静静的立在这里,立在他的面前,头顶是清明的晨光,落下来,照在小人儿身上,让他依稀觉得,人还是昨天那个,纯净、美好,惹人怜爱的兔子。
所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能垂下头,呢喃着:“没关系,小小,不管你怎么样,孤都要你!”
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败局,他该负起责任,而且不管怎样,这个人,他都放不开。
叶小小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脖子,依稀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舌头滑过的触感:“四哥哥,小小不想做棋子。”
但是,可能么?她现在,不已经沦为了一颗棋子?或许从她是叶家的女儿那一刻开始,就已进入了这个局,而后注定,会被卷入其中,而后同其他的棋子一样,以己之身,最终成就了别人的辉煌。
言罢,小人儿侧过身,从他身边慢慢的离开,径直进了一等公府,终究消失在封怡然的面前。
立在白晃晃的日光下的男人忍不住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抓不住这只兔子,她就像一缕风,一点美好的光景,从指缝之间溜走,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了。
这是在告诉他,他失去了这只兔子么?
封怡然皱紧眉头,回头瞧着身后的朱红高门,平阳王府四个金色的大字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颜色,侍卫们依旧面容肃穆的立在门口,而此刻,封怡然的心中,却翻滚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既然如此,那有些计划便只能提前,干不干净,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从今以后,这只兔子不会属于自己!
“四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封羽然笑眯眯的摇着扇子过来,却被封怡然一把拉走:“走,随我进宫,有些事情,可以着手去办了。”
平阳王府内,人已经都离开,房间内只有魏有停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冷漠的主子洗刷,床上纷乱的被褥中一片绽开的血花让魏有停忍不住移开视线,然而在给人擦拭手指的时候,却隐约能见到指腹极深的伤口,隐隐还在往外渗出血迹。
魏有停一怔,再看看床上的血迹,忍不住道:“千岁,您为何要做到如此?明明没有破了叶小姐的身,却还让人恨死了殿下……”
这不等于是出力不讨好么?干嘛费了这么大的劲,得不着便宜,还得遭人记恨?到最后,伤的不还是自己?
魏有停连忙翻箱倒柜的找药,直到把人的手指包好了,确定没再有别的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看,男人面色依旧冷漠,细长的眸子阴冷如冰,但却在瞧见受伤的手指时,那覆了一层冰霜的眸子,才微微的化开了些。
“还早了些……”
男人淡漠的说着,黑眸深沉,口气却是难得的欢愉。
还早了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不适合这只高贵的兔子,早晚有一天,他定然给她十里红妆,允她无尚的荣光,等她风风光光的进门,在对等的,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平阳王府,地下水牢。
封君然冷冷的瞧着挂在水牢墙壁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常年的浸泡,女人的双腿隐隐肿胀发白,带着几分溃烂,这几年她一直奄奄一息的挂在那里,就像一句腐败的尸体。
见人来了,东罗这才收了鞭子行礼:“王爷!”
封君然瞥了眼挂在墙上的人:“怎么样了?”
“回王爷,从太后那里送来的时候,人就给动过,而今南城调教过之后,倒是同意听话了。”
男人淡漠的点了点头,幽暗的水牢之中,黑眸荡漾着水光,恍若两汪深潭,而东罗知道,这一汪深潭里,掩藏的却不是柔情。
“毕竟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得小心仔细了,这秋桐,本王还有用!”
“听说皇后的人也在找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