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最近开了一家面条铺子。一开始,这样的一家破店在城北这么一个蛇龙混杂的地方,是很不起眼的。开业的第一天,也没有什么舞龙舞狮,更没有拜地头蛇,就只是把门面打开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一家店,生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可路过的人,都隐隐的能闻见内厨房里飘出的那一阵阵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翻涌。
北市是个玉龙混杂的地方,唱曲的、杂耍的、说相声的比比皆是。也有些南来北往的商贩把手里的残次品在北市摆在地摊上出售,捞回个本钱。
最先受不了香气诱惑的,是几个行商。进了店里,发现没人在外堂,就高声喊:“老板!小二!人呢?来个人!我们要吃饭!”
贾环从内厨房出来,看见对方四五个人,问道:“我这里只有面条,十文钱一碗。十五文钱有小菜。”
“什么面条这么贵?你这别是讹人吧!”
贾环不回话,看了说自己讹人的行商一眼:“几碗?”
领头的行商一笑,知道向来是有高手在民间的,也不因为贾环的倨傲恼怒,按住又想出言讽刺的同乡,伸出手,比了个“五”出来:“五碗,要小菜。”
“林哥,你看他那样!咱就不差这口吃的!走走,咱不吃了!”
领头的行商被叫做林哥,回头看向这个第一次跟着出来跑商的同乡:“你老实坐着!刚才是谁被香气够得走不动路的?自来民间就有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你年纪轻不知道,也许街边的一个大爷,就是了不得的隐士!”
“那也是大爷!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破孩子,能做出什么东西来!我也就是一时嘴馋,没这碗面又不是活不了了!”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香气传到他的鼻子里,让他剩下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贾环双手推着一个木头做的小车,“嘎吱”“嘎吱”的就从内厨房出来了,理也没理那人的大放厥词,把五碗面摆在桌上,又放下五个不过两寸大的小圆碟子的小菜,又推着小车“嘎吱”“嘎吱”的回去了。
林哥看着面前清亮的面汤里根根分明的手擀面,挑起一根一尝,就觉得这十文钱花的值。立刻就“稀里哗啦”的吃起来。等到吃完面,才有功夫尝尝那五文钱的小菜。
小碟子里的小菜,能看出是卤肉。颜色油汪汪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林哥一尝,肥的入口即化,瘦的也是回味无穷。这样的菜,别说是五文一碟,就是五十文,说不定也有人愿意尝。
一抬头,看见刚才还放狠话的同乡面前根本就不用洗的碗和碟子,就露出个笑来。这个后生什么都好,就是自视甚高。借着这么一顿饭,这后生以后一定沉稳不少。
贾环看他们吃好了,也每个小模样的上去就说:“盛惠七十五文。”
这回没人能理直气壮的说“不差这一口”了。
“小老板你这里什么时候开店,什么时候打烊啊?”后生像是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一样,一脸希翼的看着贾环。
贾环想了一下回答:“辰时开张,卖完了就打烊。”之后就开始收桌子,大有撵客的意味在。
都说有本事的人都有些怪癖,林哥走南闯北的自然知道这点。看对方撵客也不多留,也不恼。带着人就走了。
“林哥,怎么就这么走了?你们碟子里的酱汁还没舔干净呢!你们不好意思,我来啊!”后生的嗓门大,一下子就让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林哥点着后生:“你个愣头青的毛猴子!现在知道不用年岁相貌来看人高低了吧?我告诉你,我曾经吃过京城福源楼的席面。据说那时宗室开的店面,掌厨的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就那手艺,也没有刚才的一碗面好吃!我吃了那碗面,都后悔当初花了几年的积蓄去福源楼了!”林哥的嗓门也不小。
有了这么一伙行商的宣传,贾环的店算是在北市火了。能话十几文的价钱吃到比御厨还出色的手艺,哪个手里有两个钱的人不乐意?
贾环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和说话还很不近人情的态度,一点也没影响他生意的火爆程度。只是生意既然火了,自然就有上门想分杯羹的了。
正是午间的饭点,一伙明显是地头蛇的人进了贾环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面铺:“来人啊!老板在哪儿呢?给我出来。”
贾环是知道这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收保护费的。但是贾环压根就不惧:“十文钱一碗,十五文有小菜。几碗?”
“你是老板啊?”来人不回答贾环,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黄绿色的浓痰让贾环觉得直恶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对方看贾环不说话,还皱眉,立刻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有没有点眼色?我们这条街,是虎爷看着的,你开了买卖不去拜山头,是瞧不起我们虎爷怎么着?”不光说,还动手推搡了贾环一把,之后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贾环这回彻底火了。抄手就拿起手边的随便什么东西,直接就往对方脑袋上砸。最近贾环通过锻炼,终于把臂力和刀工都找回来了。虽然还是不如上辈子,但拿出来对付这帮人,还真就是绰绰有余。
贾环借着自己的力道一下把人砸在地上,之后就不停的砸不停的砸,三五个人过来拉也拉不住。要是有人想打贾环,直接就被贾环顺着角度敲在膝盖骨上,摔在地上当半残。
因为这次使用的“凶器”是竹筷子桶,虽然对方被砸的眼冒金星头破血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