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错了药?!苏瑾的眉一蹙,有些望了他一眼,便开始重新筛选药材。只是片刻她便发现了端倪,原来,竟然有一种药材的外形和苏弥草极为相似,只是一个叶背有毛,一个无毛,偏偏两种药草都放得极近,或许是她一时不察便放错了。只是,这种又是什么草呢?
心里有些狐疑,本想问个究竟,但想到乌冬这个怪咖和常人不同,你主动去问他反而不会告诉你,而且这软筋散还得抓紧时间做呢,所以她迅速挑选出正确的苏弥草,打算重新再做一遍。
“这叫宁宿草,若是和桑螵蛸、蓬莪术熬成汤汁可治头风、偏瘫,但若是和硫磺和在一起,却会变成剧毒,闻者若是过了半个时辰还未曾服下解药便会变成中毒昏迷,即使能救醒也会是痴傻之人。”乌冬见她不理他,觉得有些无趣,迟疑了片刻,索性走到面前提醒道。
苏瑾的手一僵,乌冬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他没有理由骗她,只是,为何她现在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你的血能压抑奇毒,而这毒虽然霸道,但对于你却是无害,所以你自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了。攴”
“哦,原来如此啊,你懂得的可真多。”苏瑾浅浅一笑,问道,“你是楚大夫的徒弟吗?”
“哼,这老妖怪有什么资格当我师父?”乌冬仰起头冷哼一声,嗤之以鼻,“他只不过是我的仇人罢了!”
“仇人?”苏瑾一愣,“他毒死了你的亲人?娣”
乌冬的脸色愈发沉冷,那眸光像是剑一般。苏瑾毫无畏惧地迎视着他,又说道:“可是我觉得你和他并不像仇人啊,反倒像是亲人或是相交了多年的知己。你们之间有着一种默契感,你没有发觉吗?”
最关键的是,他望着楚华的目光虽然也极冷,有时带着怒,却毫无杀气。
乌冬的眸光陡然便凌厉了许多,先是扫了苏瑾一眼,然后冷笑道:“去他的鬼默契!沐羽曦,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废材啊,愚笨至极,只会被表面的东西所蒙蔽!”
他的话似有所指,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她笨了。苏瑾的心里荡起了丝丝涟漪,脸上却依旧淡然,冷声说道:“你既是高人,不妨直言。若不想说,就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激到他主动解释,没想到乌冬只是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理苏瑾,背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烧饼又啃了起来。
苏瑾沮丧地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他,专心做自己的事去。撩高了衣袖把药粉搅和在一起,再放水中火慢熬,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耳边却一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乌冬吃东西的声音。苏瑾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样不停地吃着东西,就不怕吃得太撑了吗?
昨晚还以为乌冬是不用吃饭的,今日却发现他是个吃货,还真是不能看表面的。
药汤终于熬好了,苏瑾倒出来一看,见是极为浓稠的黄色,而且没有臭味,不由得心一喜。这次终于成功了!只要在这药汤里加上百部粉,再晾干,软筋散就能做成了。
“若是加上番木鳖和钩吻,会不会除了能让人内力全失之外还能杀人于无形?”苏瑾望着那碗药汤忽然灵机一动。按道理说应该可行吧,除非几种药物之间有相克的关系。
“加上的话确实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窒息而死……”
乌冬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苏瑾的心一跳,下意识地一拳打了过去,却被他迅捷地钳住了手腕,半分动弹不得,他的手指摁着之处隐有小针刺痛感,凉意从肌肤直达心房。
她想得入神,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还让乌冬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身,若是他是敌人自己岂不立时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想到此,苏瑾的后眸光骤冷。
“可是味道很刺鼻,即使是傻子也能闻得到,除非你亲自把毒药灌入他嘴里……”他的力道大得很,痛得苏瑾双眼润湿,他却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但那眼里分明带着嗤笑和不屑。
“松开!”苏瑾狠狠地瞪视着他说道。
乌冬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银叶手镯,待看到她右手指缝间的天蚕丝后眸子里寒气骤浓,抿了抿薄唇,突然用左手迅猛地朝她的颈项掐去。
苏瑾心一惊,右脚提起,快速地往他的胯部踹去,嘴里噙着一抹冷笑,灵巧地微微侧身,右手则一个手刃击向他的颈项。乌冬脸色一变,连忙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却听到苏瑾冷笑一声,随即一枚毒针闪电般朝他的面门袭来。
苏瑾倒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既然他这么懂制毒,如何解毒应该也不在话下,何况还有个楚华在后面候着呢,保证他死不了。
见他匆促退避,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粘连在身上,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乌冬听得风声将近,双眼睁大,一咬牙,身子急速往上飞掠,很险地避开那枚封喉毒针,却也因此撞到了房梁,发出很大的一记声响。他狼狈地落地,只觉两耳嗡嗡,头晕目眩,再回头一看那嵌在墙上那顶箬笠上的金针,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毒妇,心肠够狠毒的!”
不但踹向他要害,还想用淬了毒的金针暗算自己?!若不是自己轻功奇佳,听力也甚好,即使闪得开踹过来那一脚,也躲不开这夺命勾魂针。
虽然这毒对他来说没用,但是这被羞辱的感觉无法消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