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杋抿了抿唇,李家未来长媳这层身份看似尊贵,实则让她行事都有些束手束脚了……离她成婚还两三个月,若男方是一般的人家,母亲必然不会这么拘着她。
这门婚事既已应下,母亲又是为了她好,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暗暗叹了口气问范氏:“这事父亲可知道了?”
范氏摇了摇头,道:“母亲也不知晓,你父亲匆匆进宫查案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她知道女儿是在担心,就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你二哥性子虽是不羁,看起来把什么都不放心上,但遇事还是十分沉稳可靠的……你大姐夫有你二哥照顾,想必不会有什么事。赋春回禀的时候也说了,你姐夫是被慧明大师所救,他医术高超,又心存仁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姐夫有事。你就安心在家里等消息吧……”
她也不能去大觉寺探望,此刻除了在家等消息,还能做什么呢……华杋嗯了一声,跟范氏说:“大姐那边……”
范氏知道女儿想说什么,就开口道:“如今情况不明,你大姐那边还是瞒着好了,也免得她听到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关心则乱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大姐性子表面上看起来沉着稳重,其实遇到关乎在乎之人性命的事,还是免不得会慌张失措。
她身边还有个哥儿要照顾,能瞒一时算一时吧,等弄清楚姐夫的情况再告诉她不迟。
华杋点了点头,“祖母那边……”
范氏叹息道:“外头早就翻了天,你祖母那儿怕是瞒不过去的……等明儿天亮了,我亲自与她老人家说。”
她让华杋先回房去休息,自己则坐在房里等华钊回来。
童嬷嬷见了,就过去与她说:“流苏已经说老爷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夫人还是先睡吧……明儿二爷把消息送回来了,您还一堆事儿要处理。不养足精神劲儿怎么行。”
这些道理范氏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老爷还在宫里,大女婿也受了重伤,一双儿女又连夜赶路。她又哪里睡得着呢。
“我再看一会儿账本。嬷嬷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别在这陪我了,先回房去睡吧。”范氏轻声与童嬷嬷说,说完果真拿起塌几上的账本来看。
童嬷嬷听了就忍不住摇头,哪里有主子还未歇息。她们这些下人先睡的道理……她也知道范氏是心里不安,却也不劝了,而是去外间端了亮的松油灯过来,搁在塌几上,轻声说:“大半夜瞧这些东西,仔细别伤了眼睛。”
范氏抬头看了童嬷嬷一眼,嘴角挂起笑意来……童嬷嬷自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的心思,童嬷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
考虑到慧明大师的性情。华霖让几个家丁去外头医馆里请了个大夫,带上范氏让人从库房拿的药材和平时常用的器皿,让他们连夜赶车去大觉寺。
自己则从马厩里寻了匹快马,打算骑马过去。
此刻天已经黑了,四处都是蚊虫叫嚷的声音,他刚跃身上了马背,就看到华槿沉默不语地站在马车旁,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甚是可怜。
由于事发突然,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他也只让她带了紫菱和月娘两人,月娘在武馆里待过,又是妇人之身,做事肯定比一般人周到些。此刻也随了他骑马。
随行的除了槿姐儿与紫菱,就全是些孔武有力的家丁护卫,此去大觉寺也有几个时辰,又是在大半夜……他也有些不放心她。
他在马背上沉吟了片刻,就朝下方的槿姐儿伸出手去,低声说:“你也与二哥一道骑马过去吧。大觉寺坐落于半山腰,即便坐马车也少不得颠簸,还不如骑马快些。”
二哥言下之意是长痛不如短痛?倒也有几分道理。
她也想早些去到大觉寺看看大姐夫到底如何了……可她从小到大连马背都没摸过,更别说骑马了。
华槿踌躇地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二哥就跃下马背,揽腰一抱,就将她丢上了马。
华槿一时不查,惊呼了一声……华霖就翻身上了马,坐在了她后面,两手绕过她腰际,抓住了缰绳,一边勒缰绳一边与下首的家丁护卫说:“我与四小姐先行一步,你们也把车赶快些,大姑爷只怕伤得不轻,耽搁不得。”
家丁互为皆点头应是,看着两匹马疾驰而去,也拾掇着赶紧上路了。
天气渐热,就算到了夜里,也还有几分闷意。
华槿开始还觉得在马背上驰骋凉爽快意,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可坐久了,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特别是两条腿,酸痛的厉害,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去到大觉寺,二哥抱着她下马的时候,她双腿打颤到已经站不稳了。
二哥竟也不上前安慰,而是看着她直笑:“我当初被池三硬拉上马背的时候,也跟你这般模样。”
华槿瞪了他一眼,明知道这么折磨人,还敢拉了她上马,分明就是有意的!
原以为寺门已经关了,这会儿过来必定要敲门,却不想门口竟还有两个小师父,此刻就坐在台阶上说话,听到马蹄声,就含笑走了过来,一个替他们把马牵了过去,另一个上去与他们说:“厢房已经备好,施主这边请。”
两兄妹听了脸上都不免露出诧异来,华槿由月娘扶着上前,华霖就双手合十,轻声问道:“小师父如何知道我们要来?”这大晚上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