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的心思有些恍惚。
想着叶辰“贴心”的举动,脑子里已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恬静淡然的脸,不知不觉淡淡勾了唇角。
虽是极淡的笑容,却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欢悦。
却听玲珑的声音又在耳边轻柔的响起:“若是能与公子走在一起,也是你的造化。”
凌月微微有些诧然,转过脸朝玲珑看去。
她顿了顿又道:“哪怕只是为妾,也是好的,总是比当一辈子丫鬟要强得多。”
她眼中有些叫人捉摸不透的伤感,轻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凌月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公子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即便为妾,也定会好好待你,你千万别错失了良机,知道么?”
为妾?
虽说她与叶辰之间,似乎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但她所要的爱是全部,是完完整整的!
任何东西她都可与人分享,唯独爱情却绝对不能!
凌月定定看着玲珑良久,这才忽而一笑:“看姐姐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就算公子真是在听风园守了两天两夜,也不见得就是守着我的吧。”她微微笑着,抬头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
今天的云层很薄,太阳也有些大,刺得她微微睁不开眼。
遂低下头去,一路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静静的道:“妹妹也不怕与姐姐直言,妹妹想要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
她也不去看玲珑此刻是何表情,只目视前方,边走边道:“任何东西,我都愿与人分享,唯独爱\/情却是不能的。”
她脸上的笑容是恬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是得不到完满的爱\/情,我宁愿一人终老,此生不嫁。”
这番话凌月却是有意讲与玲珑听的。
她知道玲珑心底是恋着叶辰的,否则重伤昏迷那日,就不会神智不清的说出那些话来。
玲珑今日这番话,凌月一时也判断不出她是什么用意。
她只知道,自古以来,女人的爱都是盲目的,女人的妒可以使其疯狂。
“古人有云”,防火防盗防闺蜜……
就当她是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好了,她不去害人就是,有所防范总要好过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要好得多。
凌月微笑着看向玲珑,果见她显然诧异的脸,心底不由也微微一动。
她心中是真当玲珑是好姐妹的……
只见玲珑眼中已含了一抹忧色,颇是有些顾虑的道:“你这想法却是好的,只是我们身为丫鬟,身份低贱,凡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能嫁得一户好人家已是万幸中之万幸,哪里可能做得了正室?”
玲珑黯然一叹,言语间已是充满了对人生深深的逆来顺受:“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即便贵为公主千金,也是不得不与人分享夫君的,更何况是公子这样的人,你可知上叶府提亲之人,几乎要将门槛踏破?这其中不是豪门千金,便是王侯将相之女。”
“女子注定便是男子的附庸,能觅得一个好郎君,此生便是有了依靠,又何必苛求太多?”玲珑摇摇头,看着凌月的眼中有无奈也有关爱:“这世上有几个男子是只娶一房正妻的?你那想法固然美好,却是偏激了些,未免不切实际,不若早早放下,免得误了眼前的良缘。”
玲珑说的却也在理。
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
可惜她是凌月,而非上官清月!
凌月要的爱,不是卑微仰望的,而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直至白发苍苍,这天地间也只有你我……
“姐姐的话妹妹记在心底了。”凌月并不说破,只深深看进玲珑乌黑的眸中,笑得亲切。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两人的衣袂发丝皆被吹得飘然若舞。
凌月眼中一闪,突发奇想,朝玲珑问道:“姐姐知道哪里有风筝……呃……纸鸢买吗?”
“纸鸢?”玲珑愣了愣,道:“永福巷的纸鸢铺里便有的卖,那儿有一家严记十分出名,严老头儿扎的纸鸢是京城一绝,听说个个都飞得很高。”
说完之后才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难道还想在府里放纸鸢不成?”
凌月纳闷道:“府里不能放纸鸢吗?”
玲珑听罢神色的些疑惑,半晌才纳纳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子没说过不准放,可也从未有人在府里做这些玩乐的事儿。”
她沉凝着想了一想,又道:“听说以前也有几个家丁玩过投壶,正巧被沐姑娘瞧见,狠狠苛责了一番,自此之后,便无人再敢于府中胡来了。”
忽的想起什么,玲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凌月奇怪的看着她,问道:“姐姐想到什么?这样好笑?”
玲珑抬手掩着嘴,揶揄之意更盛,笑道:“还不是想起之前你来院子里弄烧烤那事儿,后来听几个丫头说,原来那日沐姑娘是来过的,似乎很是不满,却没料到公子和沈大夫竟也来了,公子都不加以追究,她这才不好借题发挥呢。”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
这样讲来,叶辰已在无形之中,替她挡过许多次灾了?
凌月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似乎连空气也是甜滋滋的,像是沾了蜜糖一般,脸上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着:“偶尔娱乐一下也无伤大雅吧?劳逸结合,做起事来效率不是才会更高么。”
玲珑笑道:“也只有你才敢说出这样忤逆的话来。”
凌月不可置否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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