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雁蓦地心头一寒,说:“你,你,你好!”
那人慢慢的爬过来,一双绿幽幽的眸子却是牢牢的看住她,随着他的靠近,她的心脏越跳越快,几欲跳出胸腔。终于在近前约一尺之处,他停了下来,转了个方向,靠着洞壁缓缓的坐下。眼睛一闭,绿光随之消失。
随着那绿光的消失,独孤雁的心也随之安定。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简直是活见鬼。她后怕着,却是不由自主的注视着他的面孔,只是光线太暗,加上湿发胡乱的披散,根本看不清面容,也分不清男女。
蓦地那双眼又张开来,独孤雁被骇的一跳,本能的缩了缩肩膀。
“可怕吗?”声音嘶哑,显是长久没有说过话了,难得的是竟然是东海官话。
独孤雁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嗬!”那人冷笑一声。“能活着进入碧穷宫的,竟然还怕一双绿眼睛。愚蠢!”
“又不是我要进来的。”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反驳道。
“你是来找天珠的吧。”他冷冷的说。
“你怎么知道?”
“进入碧穷宫,不为天珠,难道为这人不人鱼不鱼的鲛人吗?”
“也不无不可啊,鲛人少女多美啊。”
“嗬!”那人又是一声冷笑,“再美也不过是副臭皮囊。”
“话虽如此,可是世人谁不爱美呢?”
“人们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心心念念,对已经拥有的却是弃之如蔽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
“也有痴情人的吧。”
“嗬,说的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他冷笑着,蓦地转过头来,绿幽幽的眸子逼近,放大在她眼前,蛊惑的说:“想拿到天珠吗?”
独孤雁盯着那眸看了一会,大概是习惯了,竟不再觉得害怕。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正如这人所言,能活着进碧穷宫的都不简单,此人必定身负绝世武功,且水性极佳,还有听他的语气,对天珠也有所图谋。
“想吗?”他又问一声。
“那你想吗?”她不答反问。
“呵呵……”他低低笑起来,笑声中透着不尽的苍凉与孤寂。“想吗?你问我想吗?想吗?”他竟哭起来。
他又哭又笑,突然又停住,抬头直直的看住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想。”顿了顿又说:“想的发疯!”
“你要天珠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想,我就想呗。”他幽幽的说一句,软软的靠在洞壁上,便不再言语。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独孤雁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又睁开眼来说:“天珠就在碧穷宫神殿里,你想要便去拿吧。”
“啊?”
“每日的子时,是神殿守备最弱的时候,你可以趁此机会进去,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你开玩笑吧,在这深海底如何知道时辰。”
绿眸扫她一眼,又看向水中。水底里有一个出口,泛着滢白的光。“洞口全黑之际便是子时。”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是想利用拿到天珠,坐收渔翁之利吗?”
“嗬!”他蓦地扑过来,撂起一头乱发,独孤雁被骇了一跳,本能的往后躲去。
“哈哈哈!”他冷冷的笑起来,“这副尊容,就算拿到天珠又能怎么样?也只配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
借着墙壁发出的晦暗紫光,独孤雁定睛望去,只见他的眼睛以下尽是骷髅,嘴巴像一个大大的黑洞直裂到耳根,占据大半张脸,极其恐怖。
“怕吗?”他调笑的问道。
独孤雁胃里一阵翻涌,却是强压住,说:“乌蜍蛊,你是中了乌蜍蛊。”
“有点见识。”他放下头发,退了回去。
“你中了乌蜍蛊?竟然还能活着!”乌蜍蛊初其是改变人的容貌,随着蛊虫的长大最后会将人吃成一具骷髅,可是这人竟然还活着,除了下半张脸,其他部位都还长着皮肉。
“这才是乌蜍蛊最残酷的地方,死不了,活成不,人不人,鬼不鬼,人怕神憎鬼厌。苟延残喘着。”
“是南诏人对你下的蛊?”
“别给我提南诏人!”他凶狠的回道,由此她更加断定是南诏人下的蛊。可见南诏人早先一步已来过碧穷宫。
“真没想到南诏早就开始打天珠的主意了。”
“我说过,别给我提南诏人!”他发起狂来,双掌凝起绿光打向独孤雁。独孤雁闪身避开,只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制伏,大叫道:“好,我不提。”
他一把松开她,她仰倒在地,爬起来说:“你功夫这么好,为什么不逃出去。”
“出去?为什么出去?”
“你只是坏了半张脸,戴上人皮面具就看不出来了,回到上面,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强。”
他摇摇头。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那人害的你这么惨。”
他还是摇头,“报仇?找谁报仇?我只恨我自己有眼无珠。”
他又哭了起来。
“你没有家人吗?我想你的家人肯定很想念你。”
“家人?”他哭的更加哀恸,突然又笑了起来,深情的说:“哥哥,幽茴好想你啊。幽茴对不起你!”
幽茴?独孤雁乍听这个名字,心里打了个突,似在哪里听到过。原来是个女子。幽茴突然又站了起来,怒道:“姜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就这样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深情一会愤怒,疯疯颠颠,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