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郑可军低吼着跑过来,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不停地摇头,“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失魂落魄,勉强挤出一抹笑,其实想骗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没事的。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丑陋的男人没见过?她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又被自己仍旧一息尚存的希望深深刺痛,都被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打算彻底放手。
“你给我醒醒!”郑可军忍无可忍,扬起手来,用力在她脸颊上甩了一个耳光。
声音很响,她左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浑身发抖的人却是郑可军,他咬牙切齿地说:“够了!沐夕!你打算这样沉迷到什么时候?现在这样还不够吗?还要到什么地步你才会开始用脑子来和梁子彦相处?”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我没事。”
郑可军仰天长啸,怒吼一声,雨越来越大,无奈至极的他终于扯住她的手,吼道:“我本来想等你心情平复一些再跟你说这件事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必须得现在就告诉你!不然的话,你会被那个畜生给折磨死的!”
“别这样,可军。”即便真分手了,她也而不希望有人这样形容他。
“我今天一定会让你彻底醒过来!”郑可军硬生生地把她塞进车里,开车疾驰,这是一辆全新的车子,豪华座驾上还有一个可爱的精美小天使水晶香水座,里面的粉色水晶玲珑剔透,金属座椅闪着暗哑的光。
这是李小禾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他激愤之下,把车子开得很快,那香水座站不稳,一下就倒了下来,她伸手扶住,拘得满手的淡香,重新将香水放回去,她低声说:“慢一点儿。”
他一言不发,油门越来越厉害,车子发出轰鸣声,细看他面前的操作盘,时速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迈。
车子还很稳,笔直的公路上不见一辆车子。
他踩着油门,像是要把两个人都带到地狱,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如果死亡可以终结痛苦,那么现在或许是最佳的时机,或许,她可以这样。
死死地握住车门,有那么一秒钟,可怕的念头涌上来。
这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一个豪华型私家公墓,位于深山之中,建有一座高高的灵骨塔,据说,这里的每一个塔位,价格都超过百万,位置好的,甚至要几百上千万。
她有些疑惑,看着急匆匆往灵骨塔去的郑可军,迈不开步子。
有些事让她感觉很糟糕。
“上来吧,沐夕。”他用手指着灵骨塔的大门,“我们去里边儿看看。”
“不!”她尖叫着往回跑,脚下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东歪西倒,一下就摔倒在路边。
“你早有这样的预料,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逃避?”郑可军冲上来,在地上抓住她,一把扯起来往里走。
“不!”她惊恐地摇着头,“我不要进去!”
“你必须去!”郑可军说话的声音很大,毋庸辩解,用力摇晃着她,“你不去把事情彻底弄明白,你就永远在梁子彦替你编制的谎话世界里无法苏醒!”
“不!”她拼命向后,却被郑可军打横扛起来往里走。
进了塔,立刻能闻到香火味道,巨大的香塔垂吊在前面屋顶,偌大的大厅不染纤尘,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
郑可军擦拭着头上的汗和水,将她放在地上,扯住早已呆滞的她往前走。
这灵骨塔一共有九层,越往上安放的灵位也就越少,到了第九层,也就只有极少的几位了。
“你到这儿来!沐夕。”郑可军站在一个灵位面前,仰头看。
她只觉得步子有千斤沉,还是想过去,但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这一次,郑可军显得平静了许多,他耐心地待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满脸严肃地等着。
这意味着什么她猜得到,这种痛加上失去恋人,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还在为放弃寻找他而懊悔内疚,还在茫茫世界中四处张望,每每路过他喜欢去的咖啡厅,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张望许久,她还在苦苦猜测他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还在期待父女重逢的时候,她可以先骂他一顿。
怎么可能?她将永远没有机会了吗?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眼泪潸然而下,便再难停住。
他就站在原地不过来搀扶,静静地看她跌坐在地上,不说一句话。
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那个小小的墓碑上分明写着“慈父沐春荣之灵位”。
郑可军就这样陪着她,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缓缓走过来,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猛地推开他,她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郑可军从随身的裤兜里拿出一张湿漉漉的a4纸递给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不愿意相信我,但你总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吧?这是我的一个同学找到的,他现在帮孙伯庸做私人助理,处理一些文件。你和孙伯庸一家很熟,这个东西是真是假,你比我更清楚。”
她接了过来,手抖得厉害,湿润的纸张变得相当脆弱,不停地有断裂的小纸片掉下来。
这份文件是购买这个灵骨塔的合约,写明了这个灵位收取六百六十万人民币,委托购买的律师是孙伯庸,而负责给钱的人。
是梁子彦。
更可笑的是,购买灵位的时间,居然是半年之前!
她怔怔地抬头,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