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清初盯着他,目光越来越深,“若不是你,她又何必陪着我一起死?”
“她是凤国的女帝,坐拥万里江山,肩负家国重任,你怎么可以让她跟着你到处去流浪?”
官清初握紧手中的剑柄,没有作声。
白凤临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而心有抽痛,渐渐捏紧胸口的衣襟。
“就算今日我放过你们,以她的身份你们又能走多远呢?在凤国尚且如此,到了其他国境难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别忘了各国皇家的大内探子,她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就会沦为质子。”
末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质子是何处境,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官清初脸色僵硬,的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受制于人的那种感觉,且不说日子如履薄冰,内心的煎熬最是让人产生绝望。
他曾经因为官家被抄而牵连入宫,兄弟姐妹都沦为姬悦女帝手上的人质,时时刻刻如同行走在悬崖绝壁的钢丝上,死尚且能够一时痛快解脱,而他不行,背负着其他人的性命,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让姬妧再去尝试呢?
白凤临忍着胸口的一阵剧痛,缓缓抬眸,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如此,不如就束手就擒吧。”
一切似乎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官清初被擒下。?
姬妧瞬间如坠深渊,脚下一个错步差点从屋顶上滚落下来,白凤临一声急唤,管叔撇开交手的冷情堪堪将人接住,一招不慎被对手刺穿右肩胛骨,血肉横飞。
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冷情面色如铁,却因为对方救了姬妧没有再继续动手,目光一斜就扫到和阿宽过招的孟舒怀以及他背着的——尸体!
“是她。”
白凤临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只有淡淡两个字,却足以深重如泰山千顷压在心头,一切都变成尘埃,灰飞烟灭。
冷情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僵硬,不,他不相信,上次的不欢而散竟然就成了生死永别!
“是你杀了她——”
冷情目光中染上血色,他手中的剑刃直指向白凤临,“我若不为她报仇,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她呢!”
杀意渐起,马车周围的士兵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却又因为对方杀气腾腾的气场而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去。
不料,官清初忽然挡在白凤临的前面,似乎不畏惧这腾腾的杀戮之气,一字一顿道:“你若是为了她,就应该立刻带她离开。”
冷情呵呵一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鄙夷的颜色。
就连姬妧也不能理解他了,痴痴望过来问:“清初,他是杀死凤惜的凶手,你干嘛要替他求情?”
官清初看着她,潋滟的凤目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却丝毫让她没有看透。
“杀了他,我们谁也走不出这里。”
此话一出,冷情不由冷哼道,“没想到你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姬妧的耳朵里,她脸色刷的一阵红,一阵白,近乎赌气的看着官清初说,“走不出去就大不了我们和他同归于尽,至少还可以替凤惜报仇解恨!”
若是从前她一定又要误会他,甚至是对他失望灰心了!可是如今不会了,她信他,这世上再没有人让她如此相信了,因为他所有做的一切统统都是为了她,她知道的,他要对她好。
可是她不忍心看着他再这样委屈自己,哪怕一点点,她也不允许!
姬妧几乎立马穿过重重人群跑到官清初的身边,她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看其他人,眼睛只看着他,脸色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决,“好,若是你真要救他,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一起。就算是被天下人取笑,我也不害怕。”
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微微怔住,而官清初的眼里有浮光闪烁,不待他点头,姬妧已经撇过头去,一脸凛然的瞪着失去理智的冷情。
“冷情,对不起,我知道你想替凤惜报仇,我也想替她报仇,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了清初,如果你今天非要杀掉他们,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踩过去吧!”
说完,她毫无怨言的闭上眼睛。
“动手吧,我绝对不会怪你。”
冷情眦目欲裂,情绪近乎要失控了一样,手中的剑柄都要被他捏碎,他瞪着姬妧,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想不到连你也要逼我,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他分崩离析的声音里渗透出丝丝的痛苦,姬妧深深抽了一口凉气,也是一阵痛彻心扉。
“不,我从来不怀疑你对凤惜的情意。”
一声叹息从她嘴里慢慢溢出来,“从得知她在凤城的府邸付之一炬你毅然而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冷情微微错愕,却听见她继续说,“这五年里我早就派人调查过你的身世,你保护我是因为凤惜的意思,其实你早就可以离开了,因为喜欢她,你才甘愿留在凤国。”
“你——”
没错,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个傻兮兮的女子竟然早就窥破他所有的秘密!
姬妧始终闭着眼,声音里没有丝毫迟疑和颤抖,“来,动手吧,让我可以早点去和凤惜团聚!”
“好——”
冷情扬起手中的剑,几乎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起来,只见浮光剑影,他手起刀落之后,一绺青丝颓然垂落在地上。
呼——
众人一声轻叹,瞬间松了一口气。
姬妧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