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3日,挪威海

这里是北冰洋的边缘海,由冰川侵蚀而成的犬齿状峡湾够成了独特的海岸线,因为远离欧洲大陆,千百年来,鲜少有船只经过——直到大航海时代的到来。

因为北大西洋暖流的经过的缘故,这里终年不会结冰,再加上丰富的渔业资源所带来的丰厚收益,这片湛蓝的海域一时之间成为了冒险家竞相追逐的乐园。

27岁的乔治伯格斯统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第一副船长了,平日里主持全体船员的日常工作、履行航行值班职责、搞好安全航行、管理货物的装卸交接,以及对甲板所属设备的维护保养工作,他都处理的得心应手。在那些船长低头买醉、昏死在床舱里的日日夜夜,都是他一个人在甲板上起着决定性作用,甚至有那么几次,还拯救了即将搁浅的船只于危难。

只可惜,船是人家的,他不过是个打工仔。

这次出航,是他作为这艘船的大副,最后一次指挥航行了。

船长由于吃喝嫖赌样样俱佳,再好的经营业绩也抵不过债台高筑,他把这船买了,而且卖的干脆彻底,卖的让伯格斯统连下家都找不到。

没办法,自己辛苦了这些年攒下来的那点儿钱连买个船首像都不够,虽然不舍,可是这船却是真心留不住。

此刻的他,正迎着飘扬的海风,伫立在甲板的横杆旁,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下,描绘着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薄而性感的嘴唇,将那孤单落寞的身影拉长。

十二载航海生涯,是大海教给他坚毅和勇敢,是大海送给他成就与荣耀,那一朵朵翻滚着的浪花,仿佛此刻也在对他发出依依不舍的留恋。

“再见了,老伙计……”他拍拍横杆,睁开与这海水同样深邃的双眸,与它做最后的惜别。

就在他思考着是参加别人的船队从零开始,还是继续跟着这位好吃懒做的老板东山再起的时候,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骤然形成的狂风卷积着巨浪,拍打船壁的声响越来越大,溅起的白色泡沫还未曾散去,新的一波又重新奔涌过来。

“起风了,赶快扬起侧帆!”他向身边的水手命令道。

“大副,这风刮得实在是怪异,一会儿向东南方向,一会儿又向西北方向,着实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一个负责升帆的水手抱怨道。

此时,月亮早已没了踪影,黑云越压越低,密集的云一层叠着一层,即便现在是黑夜,也能看的真切。

“不好,要变天了,赶快通知舵手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靠一下,暴风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狂风吹得越来越猛烈,这艘不大的中型大桅横方形帆船也跟着那滚滚波涛来回摇摆个不停,在苍茫的大海上,就像是一个渺小的不能再卑微的存在。不时涌来的大浪如从天而降一般砸在甲板上,发出的拍打声淹没在暴风呼啸的喧哗之中。

还在甲板上的水手们抓着横杆尽量保持身体平衡,贴着船沿儿一步一步往前蹭,有些胆小的男人已经躲进了舱里,也有几个从船舱里跑上来收凉在外面的衣服,出出进进乱作一团。

这时,天边划过一道金色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尾巴穿破厚重的云层,将整个夜空点亮。紧接着,云层中的正负电荷反复摩擦酝酿着力量,不多时,便是一声震天之响。轰隆隆,电闪雷鸣开始此起彼伏,让几个第一次出海的小伙子无法抑制的感到恐慌。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来,千万条如珠帘般打在甲板上,溅起的水花很快便汇成了一道道小溪。船员们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只只落汤鸡,冰冷的雨水打在头皮上引起钝痛,顺着脸颊淌下来,让他们睁不开眼。

“大家原地待命,谁也不许返回船舱!”伯格斯统用手简单擦拭了一下脸,顶着呼啸的狂风登上甲板的最高处高喊着,“叫那些躲在下面的胆小鬼出来,这个时候大家更要坚守岗位!”

“大副,要不要通知船长?”

“不必了!”伯格斯统一口回绝,那个酒鬼早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收起船帆,放下船锚!”伯格斯统继续发号施令,“甲板部的人负责及时清理船上的雨水,水手长负责清点人数,同时告诉厨师长看管好食物和淡水!”

被吹得撕开了一道长长口子的帆布,被五个排队拉着缰绳的水手喊着号子奋力收起,另一边三个小伙子合力将船锚抱起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抛入深不见底的滚滚激流中。

这样大的暴风雨对于伯格斯统来说绝非第一次,他清楚地知道,与天灾相比,更可怕的是人祸。

虽然他指挥的有条不紊,怎奈雨水越积越多,众人明显感觉吃水线下沉了一英尺,随着巨浪的翻滚,帆船摇晃的更加厉害,就像是摆动在海里的秋千。首尾两侧的船员全都跑到甲板的中心,一部分浑身湿透的人开始全身战栗,发紫的嘴唇里竟是些牢骚埋怨。

“大副,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这船怕是要刮进海里去了!”

“让大家进船舱去避避雨吧,雨水简直太冷了!”

“我不想死啊,我的老婆和三个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争执的时候,那根被吹得摇头摆尾的桅杆终于经不起寒风的欺凌,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快跑!”率先发现的伯格斯统朝人群大喊,惊慌失措的人们四下作鸟兽散,他们叫嚷着、奔跑着,也有吓呆了的年轻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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