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夜斯洛还在这座庄园里面囚禁了别的什么女人?
一种莫名的嫉妒涌上心头,说不清也道不明,只是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头像是被泼了一杯热热的柠檬汁,又酸又涩又滚烫,让她的心倏地抽缩了一下。
明明已经到了非要离开不可的地步,明明他的一切她都不该再去窥视探究,可是,一种拽不住的心理像是偏执的牛犊,诱使她静静地跟在泰勒和那名仆佣的身后。
假装是出来散散心,透透气,顺便也支开碧儿和其他随从去做了别的事情。
脚下的步伐在庄园内绕来绕去,始终在那两人身后看不见的位置远远随行。
很快,泰勒带着仆佣进人来到一栋二层的日式小楼前。
这栋小楼距离主建筑比较偏远,中间用一条长长的紫藤长廊回环连接,看起来倒也精致典雅,但是在庄园内,这种日式的、泰式的、柬埔寨式的东方建筑比比皆是,她从来没有试图进人过这些稀奇古怪的小楼,从前也总以为是下人或者驻守军队们居住的场所。
泰勒带着佣人在门外短暂停留,回身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程琉璃迅速躲在一棵巨大的樟树后面,敛声屏息,等她从树后谨慎探头出来,泰勒和佣人已经消失在这栋建筑的门外。
她回身朝四周看了看,只有静谧的叶落和松鼠嗖地爬过树干的声音,远处,踩着马靴的巡逻人员排成一列,手里端着长枪走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似乎对她整天的东游西荡早就习以为常了。
程琉璃快步奔跑到那栋日式建筑的门外。
没想到这栋小楼前居然也有人重兵把守,两名手持长枪的迷彩服保镖冷肃地盯着她,长枪一横将她挡在外面,“琉璃小姐,这里外人不宜进人,请离开。”
程琉璃探头朝里一看,不光外面,里面居然也有人把守,看来这栋建筑里面,果然是有不为人所知的内幕。
她情知在这里跟这些人再多废话也没用,只是笑笑,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刚才恍惚看到泰勒管家从这里一晃就过去了,我正想找他问个话呢,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门外的守卫横着枪,表情肃穆,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程琉璃知道这些人都是奉命行事,但是如此神秘,反而增加了她想要探秘这栋小楼的决心。
她装作散步的模样绕着这栋小楼盘桓了几圈,小楼占地面积并不大,因为是日式的建筑,屋顶呈t型的绿瓦屋,合着红色砖墙,显得分外典雅质朴。
几株不知名的碧绿爬藤植物从地面袅袅娜娜地攀上去,一直环绕到二楼的窗棂外面,摇曳着拇指盖大的粉红色花朵,好像是美人鬓角的插花,神秘又飘逸。
夕阳西下,她以手加额,站在下面朝着屋顶望去——
倏忽,她似乎看到二楼的窗棂后面,一个小男孩的脸隐隐地同她对峙着,目光冰冷,且诡谲。
她猛地一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冒上来,渗入四肢百骸。
由于她面对的正是夕阳西下的方向,逆着光线,所以那张小小的脸在她的视线内并非特别清晰,只不过恍惚勾勒出一个大概轮廓,当她使劲眨了眨眼,定睛再朝那扇窗户看去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判断得非常清晰,虽然只是倏忽一现,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直觉,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小男孩的脸,似乎是冰冷的,又似乎是根本没有什么表情。
那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夜斯洛的庄园内?
看那情形而且是被囚禁的状态?
因为任何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小男孩,除非囚禁,否则是决计不会乖乖待在那栋阴寒冷清的日式小楼中的。
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竟会劳动泰勒管家亲自带着仆佣上楼为他送去食物?
满腹的疑窦令她双眉不自主地微蹙起来。
仰头继续观察着那扇窗棂,却是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那扇窗子静得像是一幅静物画,连丝薄的窗帘都没有任何拂动的迹象。
良久,程琉璃转过身来,正要提脚离开,却被站在身后悄无声息的那道身影吓得几乎惊叫起来。
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这才看到,原来是一身笔挺管家服的泰勒。
泰勒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琉璃小姐,天色晚了,夜里风大,您该回房待着了。”
“呵呵……”程琉璃干笑了一声,“我正准备走呢,对了,”她索性直接开口询问,“我刚才好像在那扇窗户后面看到一个小男孩,他是谁?”
泰勒冷颜冷色,“您看花眼了吧?这庄园里哪有什么小男孩?”
“……”
知道像泰勒这种对主子无比忠诚的人,他若是不想说,从他嘴里是绝对套不出什么的,程琉璃打了个哈哈,也不再追问什么,顺着紫藤长廊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内她心神不安地团团转了几圈,然后又站在窗前向外面望去。
夜色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将庄园全部笼罩了起来。
从她窗户的这个方向,正巧遥遥相对的,就是那栋日式的小洋楼。
她咬着唇凝神细思了一番,走到房间一隅的柜子旁,打开,搜寻了一番,果不出其然,在里面的一角放置着一台沉甸甸的单反相机提包——夜斯洛的爱好广泛,摄影是其中之一,只要是他所在的宅居地,大致都能找出性能卓优的单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