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同意了梅清同行的要求后,梅清便对刘钧又很顺眼起来,一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围着刘钧询问起虎头堡一战的细节来。
梅清与别的大家闺秀明显不同,对于什么琴棋书画女工之类的毫无兴趣,偏偏就对这些沙场征伐骑射战斗之事,最是感兴趣。
“我看你们的鸟铳打的特别的准,怎么做到的,是用了什么新式火铳吗?”梅清对九头鸟的火器很感兴趣,她现在还记得之前九头鸟铳手们的连环不绝齐射,打的贼匪直接崩溃,可却又不伤到与之作战的梅家家丁。
刘钧笑笑,跟梅清接触时间很短,可他却有些喜欢上她了。当然,这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这人,男孩子般的女子,真爽纯真不作,这样的女孩子后世都难见到,更别说在这个时代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用的只是普通的鸟铳,不过质量方面有保证,因此不会经常出现炸膛、射不准等情况。其次,我们的铳手都经过长时期的训练,尤其是实弹训练,因此射击对他们来说,那早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我的每一个正式队员中的鸟铳手,八十步耙的命中率都在七成以上。”
梅清在一边听的极为惊讶,八十步耙七成以上命中率,这也太厉害了。她虽是女子,可对于火器却不是一窍不通,相反还很熟悉。他知道,许多官军的火铳,甚至光一个火绳的点火率,往往都只有一半。就是说,很多时候,火绳都点不着引火药,更别提命中率了。
而点着的那一半,往往命中率也是极低的。多数官军平时缺少训练,操练时间少,实弹训练就更少,因此一打起仗来,经常手忙脚乱,把射击的步骤都搞错,不是忘记倒火药就是多装了铅子,甚至有发射时忘记开火门的,还有忘记取出通条的,有些装了铅弹后忘记塞布条的,结果铅弹往往又滚出枪管的。
开枪的时候,甚至畏惧火药池烟火喷泄,而把脸转到一边,或者干脆闭着眼睛扣扳机的。更别说什么严格遵守射法,开枪时枪托贴着腮面瞄准。
火铳,确实是一种先进的军械。它比弓箭制造时间更短,它的射手训练时间也更短,时间火器的威力也是巨大的。但同时,火器操作起来也更复杂,要求高更,又对天气等有比较严格的限制,需要的是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等。
如果做不到这些,那么火器反而只成了鸡肋,说到底,火铳只是一种武器,关键的还是用的人。
没有质量保证的火铳,没有充足的训练,火铳交给那些训练不足的人手里,根本就只是一个大号的爆竹而已。
训练一个优秀的弓箭手起码需要三年以上,而且弓箭手还需要强健的青壮男人才适合。而火铳不同,有足够的弹药加上质量保证的火铳,有三个月时间就能练出一个合格的火铳兵,甚至不必要求铳手是青壮男丁,十几岁的少年可以,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可以,哪怕就是青壮妇人经过训练也一样能成为优秀的铳手。这,就是火铳盛行的根本所在。
“你的火铳看起来和一般的鸟铳不一样啊。”
梅清很熟悉鸟铳,一眼认出刘钧背在肩上的那把铳不同寻常。
刘钧从肩上摘下火铳,递到梅清手上,向她介绍道,“这叫飞龙铳,原名鲁密铳,不过这铳在鲁密铳上有所改进。”
“我知道鲁密铳。”梅清笑着道。
所谓鲁密铳中的鲁密二字,准确来说指的是鲁密苏丹国,也有人称,其实鲁密是一些商人的诡称,鲁密铳中的鲁密其实是灭亡了的罗姆苏丹国,被商人以图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名气向大明贩卖货物,因此,最初以鲁密国为名进贡的这款火铳,其实更可能来自于印度或者北非。
鲁密铳最大的特别是火门去着目对准处稍远和发机只捏,不拔砣然身手不动这两点。即鲁密铳的枪机以及火门位置,鲁密铳的枪机一旦扣动便可弹回而不必用手掰回的便利之处,第二点就是火门溅射出来的火花不会灼伤射手的眼睛,也就是说射手可以在发射时不闭眼或者是少闭眼来增加命中率。
除此之外鲁密铳还将原本的拐型枪托更改为方形,以减小后坐力,同时也可以尽量加大枪管的长度以增加射程和威力。同时由于鲁密铳的口径比明军的传统鸟铳的口径更大,因而威力更强。
梅清也用过鲁密铳,鲁密铳比鸟铳打的更准更远,但造价也更高。不过梅清仔细打量着手上的这支飞龙铳,却觉得与自己用过的还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
这把铳前有准星后有照门,铳长五尺,重约六斤,这些基本上与她用过的鲁密铳一样,但枪托却更弯更宽大。另外,火门盖似乎也有些不同。
“这有些不同,有什么特别用处吗?”梅清问。
刘钧惊讶于梅清对火铳的熟悉,解释道,“这把铳底火盘顶部有可以前后滑动开合的盘盖,是特别设计用来防止点火药飞散且还具有保险功能,防止走火。当药池装上引火药后,可以关闭火门盖,然后扣压扳机时,转轮轴旋转,盘盖开启凸轮推动盘盖杠杆打开盘盖。”
“如此一来,发射前不用再用手打开火门盖了。”梅清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装置的特别之处。原来的火门盖每次射击前,得先打开装药,然后盖上再往铳管里装填弹药,准备好后射击时又要再手动打开,以便火绳落下点火。可打开盖子到射击前会有个时间差,虽然时间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