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生此前就了解到邻县的商事远比桂县发达,本地市场更为成熟且规范,本地有先见之明的商户出于使市场秩序更为规范的模糊愿意,经过长期摸索,竟建立起了略为松散但初具模型的商会。而王老板就是其中的活跃分子。之前他在与周南生的谈话中提及了每个季度末度入会的商户聚集在一处吃吃喝喝分享消息。他之所以不等着周南生的蜡烛做出来验货并一道押回回城,就是要赶着回来参会。

周南生思及此事时兴奋难抑,他想得很好,如果王老板能邀请他一道参加这个聚会,由王老板向众人介绍他的身份来历,那烛火铺掌柜们自然就能打消疑虑。当信任不成问题,他们的印字蜡烛单是凭新奇就能打开销路。

但当周南生循着路人的指点找到王老板的家门前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如果印字蜡烛卖得好,王老板当然希望卖独市,他凭啥介绍自己给他的竞争对手呢?

乐昏了头了,也是病急乱投医。周南生心中苦笑。他太渴望成功。很想心想事成,回到家中让父母妻子喜笑颜开。

周南生提着伴手礼,在王宅门前踟蹰起来。打退堂鼓吧,不甘心,进去攀关系吧,又找不到好的说辞。

“周老弟?”

正迟疑着要离去的周南生闻言抬头。原来王老板正从外面归家,见到一个青年人立在自己家门前,隐隐有些眼熟,再三辨认后叫出声,两人正面相对,果不其然认对了人。

“周老弟如何到本城来了?”王老板热情地把周南生迎进家门,一边也有些疑惑,“莫非是运来我那五千对蜡烛?做得这么快?奇怪,也没听铺上伙计来报信……”

周南生连忙摆手,慌忙之下找了一个来本地办事顺带拜访自己的大主顾王老板兼报告货物筹备进展的理由,“我新建了一个作坊,雇了十几个人工,日夜赶工做蜡烛,老哥的那五千对蜡烛至少能提前五天交货……”

王老板乐呵呵地听他说话,也不知道信不信他的说辞,只夸赞道:“周老弟果然能干,作坊说建就建起来了,若能收货早自然好,我还等印字蜡烛的好彩头卖个红火呢。”

周南生连称当然要生意兴隆,两人越谈越投机,王老板让家人上了酒菜待客,只周南生到底没把来意挑明。

他回到客栈歇息,想到这一趟长途奔波,竟没有收获,只有长长叹气,打算再待一日,就收拾着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却有意外收获。原来王老板找到客栈来回访 ,周南生让店伙计上了酒菜招待他,恰有对印字蜡烛意动的三两烛火铺掌柜想找周南生问个仔细,见他们在一处吃酒,原本以为王老板也是来问事情,上前去打招呼,竟听王老板说是在桂县与周南生打交道认识的。

王老板本不欲多谈,对他来说其他商户不知道印字蜡烛最好,这样他就能卖独市,奈何那几位掌柜张大了牛眼立在他们身边,他只好寥寥数语介绍周南生是同行。

掌柜们都是老人精,见一斑而窥全豹,早推想到王老板应是与周南生做了生意的,见他言语掩饰,心中都在想:“这老王想吃独食呢。”

周南生遇到难得机会,也顾不得王老板要埋怨,热情地招待了几位掌柜一起坐下来吃酒。掌柜们落了座,其中一人笑着道:“王老板莫不是也要跟这位周老弟买印字蜡烛?还是已经买了?王老板家大业大,你一出手,咱就只能捡着漏吃了。”

王老板微微一愣,瞥一眼周南生,只笑呵呵拿话应付过去。

饭后王老板告辞,回到自己铺里招人去打听,才知道周南生几乎跑遍了本城的烛火铺推销蜡烛。“嘿,原来我给个没毛后生做了一回托儿……”王老板想了前因后果,神色不明地自言自语道。

他在桂县的时候受周家兄弟招待了几回,周南生来本地,又上门拜访了他,他自然也想着回敬一二,且生意人从来习惯酒桌上叙交情,所以今日他倒是诚心诚意去找周南生叙话,哪里晓得就着了道了。

不管周南生有意无意,王老板都被惹得生了两分恼怒。只是事已至此,恼怒无益,还不如想法子多赚好处。毕竟做生意,无论如何不可能由哪一个人霸独市,就是没有这一出,他能独个卖印字蜡烛卖上一时,旁的铺子不出十天也能一窝蜂地跟着卖。所幸他的铺子多,多是做的富人生意,总比旁的小铺子专做下里巴人的生意强。

虽然如此,王老板心里还是窝了两分火气,因此虽然有了打算,却也不急着找周南生说话。

同时唐荷在家里主持,一边让人在后院子里搭棚子,一边招了人在原来的厨房里开工干活,三四天的功夫也赶了一千多对蜡烛出来。然后她就托周老爹找来相熟的赶车人,就是从前跟周南生一道上路过的老赵头,让他把一千五百对蜡烛装车,运到邻县交与周南生。唐荷为了保险,回娘家找来唐大山帮忙押车。

当然等凑够了五千对蜡烛再一起装运,远比这样分批运送节省路费。但是周南生走之前唐荷就与他商量过了,本县的订单还有时间宽裕,先紧着赶邻县的这一个订单,凑够了一千多对的蜡烛,就马上运过去。这样印字蜡烛在邻县越早卖开,用销量向不识他们底细的其他烛火铺说话,他们才更能及早打开市场。

这一头周南生借了王老板的东风,明说自己卖了五千对蜡烛给王老板,双方都定了契约的,虽然他错误地没有把契约一道带来,但几番说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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