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清晨。
叶晨两人还是上次住的那间病房,夏日里绿华如盖的梧桐树已然萧条,瘦削的嶙峋枝桠印在落地窗上,林荫道上还有着枯黄的落叶被踩碎的细细响动。
叶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撞上那灿烂如许的阳光,不自然的眯了眯眼。
随即,环顾四望。
白墙,白色天花板,白窗帘,白色床单,白色的被子。
触目可及皆是一片极致的白。
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叶晨猛地坐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身上。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记忆开始回笼。
她揉着脑袋,回想着。
她记得,当时她被人偷袭,胸口中弹,阵阵疲倦袭来。
接着,她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心安定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心陡然收紧,像是被一双大手丝丝掐住。
萧子腾!
她急急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鞋就往外面跑,险些踩到自己的裤腿,摔倒在地。
当时皮衣胖子的埋伏分明是冲着萧子腾来的,那么多人,萧子腾一个人要是应付不了怎么办。
就在她刚刚下床的时候,瞥见了旁边的病床上的安然躺着的人。
呼吸一松。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
还好。
他还在。
好好的。
她缓缓走到他的病床边,细细抚着他的眉,他的眼,他刀削般的五官。
他的脸部轮廓极深,鼻又高又挺,额头有些高,下巴是带着一些硬朗的宽。
人道,下巴宽的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她坐在他的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吱呀——
小护士推门进来,见叶晨醒来,惊喜的叫了一声:“你终于醒了,我要去给院长报告。”
叶晨微微扬眉,道:“终于?我睡了多久?”
“你都睡了这是第三天了,我们都担心你差点醒不过来了——”说到这里,小护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连吐吐舌头。
叶晨莞尔,转头又问道:“那我旁边的这位病人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小护士眉毛耷拉下来,垂头丧气道:“不知道,主任们都说他的情况很棘手,都已经找到院长那里去了。楚老也来过几趟,可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叶晨皱了皱眉,转身看着床上安然恬淡的睡颜,心微微一疼。
她站起身,温和的说道:“麻烦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院长。”
小护士点点头。
两人便一起出了门,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
叶晨到的时候,恰好楚老和院长在讨论萧子腾的病情。
见她过来,楚老连忙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又问道:“你个小兔崽子,可算是醒了,可把这把老骨头担心的。感觉怎么样,今天?”
叶晨微笑,坐到楚老身边:“师傅,我可好了。你看这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叶晨在受伤前本来就做好了防护措施,纵然受伤也不过是皮肉伤。
而且,她体内修炼了混元诀,对于受伤的恢复更是比常人要快上许多。
这一次,纵然她昏睡的时间长些,也不过是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为了完全的养好伤。
而她苏醒之后,便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楚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晨一番,终于确定了叶晨没有事,惊奇的对院长说道:“你看,这小丫头还真是奇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不过睡了三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了。”
那好奇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叶晨当场拿去解剖一样。
院长也是惊奇的摸着下巴,道:“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楚老你这回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叶晨怕两人再说下去会穿帮,连忙转过话题,问起了萧子腾的伤势。
一谈起这个,楚老院长两人都是皱起了眉。
楚老拿着萧子腾的检查报告,斟酌着开口道:“这一次的那个叫萧子腾的伤势有些复杂,他主要是新伤加上旧伤,一起发作,形式很棘手。”
新伤加上旧伤?
叶晨微微皱了皱眉。
而且,楚老顿了顿,才说道:“而且,他的脑部似乎受过强烈的刺激,还有剧烈的撞击,导致他的脑里有着淤块的存在。”
然后抬起头,问向叶晨:“这里有一份医检报告,上面写着他似乎有着严重的头痛症,发作时意识会因为疼痛失去意识,时间大概在每个月的月中,我记得你和他认识,有没有见过他发病的时候的样子。”
叶晨摇摇头,嘴里涩涩的,说不清滋味。
月中?
那不就是她回家不在的那三天。
难怪,难怪当时她回去的时候他那样的憔悴。
她不在,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那样的痛苦与幽暗,到底将如何度过。
会痛到没有知觉,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
她的心像是被钝器击中,闷到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惊觉,她对于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她摩挲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浑浑噩噩的走出楚老和院长的房间,她梦一般的回到了病房,看着萧子腾的眉眼。
眼眶有些湿。
轻轻将他睡梦中依旧皱起的眉头一寸一寸抚开,她将头贴到他的胸口处。
咚咚咚——
那里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她将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