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官场和世家的大地震自然也对整个天泰都产了极大的冲击力。
不过,不同的人所关注的方面自然是不同的。
就比如现在,宁州的守城士兵看着浩浩荡荡的商队车马,看清楚了那面画着巨鱼戏浪的旗子之后,脸色就颇有点古怪。
宁州和青州比邻,青州前些天发的事情自然也已经传到了宁州,甚至因为“青州盗是青州世家自己豢养用来敛财的”这样的消息太过于令人震惊,所以在下层百姓中也得以飞快的传播。
不过,宁州的驻军的关注点显然在于青州在世家、官员之后,第三个被整治的对象——驻军。当然,驻军其实是贺清韶整治的第四个对象,第三个是锦衣卫,不过这一点就不足以对外人道了。
经查明,青州驻军吃空饷的现象十分严重,在当场点名时居然有一士兵都不能亲自前来应卯。而那些来应卯的士兵神态油滑、姿势懒散,一个个满身痞气。身上的皮甲破破烂烂,手中的武器破败锈蚀,根本没有一点点正规军的样子。
打开武备库一查,整个武备库的武器装备只剩下一些被虫蛀咬的木棍和轻轻一拉就断弦的劣弓。
所以,青州正副团练使被免职,押赴京城问罪。而相关的官吏也统统吃了挂落。朝廷很快调来了新的主将,负责重新选拔征兵事宜。
什么青州盗啊、世家豪强啊、官员啊,他们的遭遇都和宁州城的士兵没有关系,但是青州驻军的整顿工作却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这些天,大概是吸取了青州驻军的教训,宁州团练使开始控制吃空饷的比例,也开始检查武备,平时也加强了对于士兵的操练。军规军纪都严格了许多。这让已经习惯了混日子的士兵们很不习惯。
据说这一切都是从沧溟商行斩杀了三千青州盗开始的,所以宁州士兵们看着沧溟商行车队的目光始终有些幽怨。
宁州的沧溟商行大掌柜姓展,他也到城外迎候,对待凌玄翼的恭敬和谦卑比涂掌柜还要更胜一筹。
像涂掌柜一样,展掌柜也提前为凌玄翼安排好了住处,而跟着商队的客人又要自己去住客栈或者去沧溟商行安排的地方去住。
凌玄翼也同样让他安排组织拍卖会,在宁州停留了十几天,然后再次上路。
也许是因为凶名在外,所以沧溟商行的商队虽然一看就是货物颇丰,但是却没有任何盗匪敢来打主意。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还是七月份,最后经过了宁州和平州,最终到达海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
薄薄的夏装已经被夹衣取代,云微寒白皙的皮肤也变得和凌玄翼差不多,都成了蜜色。
不过,来到海州城之后,她就发现她这样的肤色在海州城实在是太协调了,也算是一种入乡随俗吧。
五千黑甲骑兵在完成任务后,就回去复命了。凌玄翼以保护皇帝的安全为由,再次申请将其中的两千骑兵调来保护商队,立刻就得到了太后的许可。
当然,应贺清韶的要求,这两千人并没有和商队一起行动,而是大部队远远地跟在车队后将近百里的距离,小部队在商队前后游走,充当斥候使用。
一旦有什么意外,这边放出信号,不到百里的距离,商队中的护卫加上游走的小部队,绝对能够撑到大部队的支援。
不过,令贺清韶失望的是,他再也没有碰见过一次盗匪。
商队在海州城的沧溟商行大掌柜的迎接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海州城。而那两千黑甲骑兵的安置,就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将他们开入城中,必然要和海州官府和驻军说明他们这样一支队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就等于揭穿贺清韶、凌玄翼、云微寒的身份。
如果不开进来,让他们停留在城外隐蔽之处,那么就起不到保护贺清韶的作用,而且每日还要不停地消耗粮草和物资。
不过,这次凌玄翼愿意私人掏一的钱,和贺清韶共同负担黑甲骑兵的粮草费用。
贺清韶十分崩溃地问道:“三叔,你难道差那点钱吗?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在这种细节上斤斤计较?”
凌玄翼翘着二郎腿,嘴角邪邪地翘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数千人每日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贤侄你不在意的话,大可自己都包了,为叔是不会和你争的。”
贺清韶一脸抓狂:“三叔!”
凌玄翼闭着眼睛道:“抢钱的感觉真的很好。我这会儿有点理解方即悔的那种疯狂了。”
贺清韶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谁来告诉他,定南王是不是被邪祟附体了?他崇拜的定南王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海州城拥有天泰朝最优良的天然港口,也是天泰朝最大的海外贸易中心。无数只海船在港口来来去去,海外的商人们远涉重洋而来,将海外的特产如香料、珍宝、药材、皮毛、棉花等等奢侈品带来天泰,然后将天泰的丝绸、瓷器、茶叶、金银制品、金属制品等带到海外各国去。
因为海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文化都在海州城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比如海州城的建筑,就与中原建筑大不相同。有些建筑像是云微寒前世见过的西方建筑,有些建筑明显带有少数民族风情,有的建筑看起来是非常复古的汉代建筑风格,甚至还有一些依山而建的吊脚楼……
而走在街上的行人,也是各种肤色、各种长相的人都有。
一瞬间,云微寒几乎以为回到了自己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