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先生从哪里来的?怎地竟没半点知觉?心下惊疑不定。只听田伯光颤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他自负身手轻快,现下竟有人可以只手夺下他手中快刀,身手之快,武功之高,实非常人。
林平之笑道,“田大哥怎么这样胆小,妖魔鬼怪,本是存在于人心里,信则有,不信则无。况且,‘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依我看,这位前辈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武功极高,再者,平日藏匿石洞中,面无血色罢了。”他语带轻松,竟将这压抑紧张的气氛搞的轻快起来。
风清扬大笑,“小家伙到有些胆识,眼光也够独到,就是这嘴巴恶毒了些。女子最是讲究贞静娴淑,常言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似你这般,将来只怕无人敢要。我看这样好了,就让这位令狐小兄弟吃点亏,纳你做个妾室,将来再娶进来一位端庄主母,好好调~教一下。”
林平之本以为风清扬是前辈高人,谁知竟然这般油嘴滑舌,比之令狐冲田伯光还要嘴贱上三分!他容貌本就俊美秀丽,早在福州之时,只要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田伯光也就罢了,被色字迷了眼,肾虚精亏,目失润养,分不清男女。但风清扬是一代宗师,剑宗高人,虽说年纪老迈,却也不至老眼昏花到这地步,分明是故意给他难堪!
他长剑猛向斜刺,攻其不备,正是玉女十九式里的一招。只是那风清扬是华山剑宗高手,对华山派所有招式了若指掌,只听他扬声对令狐冲叫道,“接好了!”左手斜插,食指与中指夹住剑尖,右手以掌变拳,将林平之生生推进令狐冲怀中。田伯光恨恨的看着他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心中忌妒不已。
令狐冲听得这位前辈高人调侃,原只是笑笑,但说道将平之纳为妾室,好好调~教时,不知怎地,竟有些心猿意马。可当他看到林平之出手使的是玉女十九剑里的招式,知道那是小师妹私下里教授于他,原来在小师妹心中竟这样看中他,那六猴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心中正在纠结,抱着林平之的手却越来越紧。
林平之见他没有撒手的意思,又被风清扬出言讥笑,一张俊俏的脸蛋羞的发红,落在众人眼中越发显得风姿绰约。他挣扎着叫道,“发什么呆,还不放手吗?”抬起腿,重重踩了令狐冲一脚。
令狐冲脚上吃痛,这才松开手,见林师弟满面通红,竟有些欲语还羞之意,仿佛初嫁新妇,娇艳欲滴。
田伯光心想,这般容色的美人,要是娶回家里定要千般疼爱万种怜惜,怎能舍得委屈她做个侧室。急急表白心意,“平妹,万不得嫁与此人。你若不弃,姓田的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过门!”
林平之听到田伯光胡言乱语,心中怒极,对风清扬叫道,“风老前辈,枉为我华山高人,怎地这样为老不尊?”
风清扬捻须微笑,似有赞许之意,“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小家伙果然有见识,难怪这里一个两个都为你着迷。”
林平之哼了一声,“像风老前辈这样以口舌之幸称霸江湖,一千年里出就您一人,怎能不名垂千古!”
令狐冲见这老人身手凌厉,一出手就将变幻多端的玉女十九式破解,便深信不疑,拉着林平之拜道,“晚辈见过太师叔!”林平之心有不满,只是敷衍了事。
风清扬也不着恼,笑呵呵免礼。田伯光始知这青袍老者乃是数十年前江湖闻名的风清扬,只是不知为何会销声匿迹。难怪令狐冲跟平姑娘三番五次借口进石洞,原来是有高人指点,既是这样,今日自己败于他手也算不得委屈。
只听风清扬说道,“你这小子,资质不错,悟性也高,只是被岳不群教的不知变通,招式之间斧凿痕迹太重,没有大家风范。”
令狐冲问他提及师父,语气中满是不屑,只当他自恃辈份,没有辨驳,低头称是。
林平之腹诽,这风清扬眼神倒也独到,岳不群那人可不就是如此?他自以为将师父传下的武功全数记住,演练熟识便会成为一派高手,教授弟子亦是如此,所以不论是自己还是门下弟子,招式生硬,不懂变通,若非他有紫霞神功护体,只怕这五岳剑派之中已没有他容身之地。
倒是嵩山派左冷禅,汇集本派残存耆宿,将各人所记得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数十年来,去芜存菁,将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当得上宗师二字。所以五岳之中,唯他武功最高,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并称正教三大高手。
风清扬又说道,“倒是那位平姑娘,慧质兰心聪明机智,一眼就看穿你剑法中不足之处,懂得变通的道理。”他在石洞中听得令狐冲称她为“平之”,又见田伯光称她为“平妹”,只当她是姓平的。“她的内力薄弱,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必会败在她手下。小家伙心气极高,气量又小,待到那时只怕你驯服不了她。”
林平之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高声叫道,“风太师叔,我敬你是本门前辈,礼遇有加。但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休怪我以下犯上!”他口音带着软糯,听到耳里如撒娇一般宛转。
田伯光盯着他那绯红俏脸,痴痴道,“令狐冲这厮真是不解风情,若是我有这般佳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