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璐本来挺想跟自己的教书夫子把事情解释一下的,他真没有白占一个名额的意思,还不如让给别人。只可惜他的老夫子一点都没有跟他好好谈心的兴趣,在林璐找上门之前直接就把名单递交了上去。

林璐听到善保说三天后就要开始笔帖式考试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撇了撇唇角才问道:“善保,那你呢?”

善保略有些黯然地一低头,旋即掩饰了过去,看不出情绪地笑了一下:“先生觉得我年纪还小呢,学问并不扎实,没把我的名字报上去。”

真是胡说八道,咸安宫官学谁不知道,小善保是夫子的得意弟子,每次月考不说独占鳌头,起码名列前茅是绝对有的。一次推出来五十个名额竟然都没有他,是个人都知道其中有点猫腻。

林璐皱皱眉头,低声问道:“你没走走夫子的路子吗?”

善保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年就是大比之年,吴老师想要让我下场一试,没准还能中个秀才回来呢。”其实人家也找他谈过话,今年事情有点不大凑巧,来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别说五十个,就算再多十个名额,官家子弟排队还抢不到呢,轮不到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的儿子,更别说善保短命的父亲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年了。

善保说话的时候,情绪变化并不明显,似乎对类似的事情已经能够做到泰然处之了,林璐犹豫了一下,也没给自己惹事儿,只是宽慰他道:“那你自己努力,我想以你的本事,中个秀才一定不成问题。”

林璐说的是难得的真心话,虽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历史上的和珅有没有考中过秀才,但是小善保确实十分的努力好学。再怎么说也是咸安宫官学的小名人,难道连一个小小的秀才都考不了?

他心中其实略有些奇怪,林璐早先就跟林琳说过了,善保这孩子,虽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日后会有大用,历史上的第一大贪官不仅要会贪钱还要会理财。

按理说现在善保家里境况还很艰难,正是施恩套近乎的好时机,林琳当初听完后也没啥别的表示,似乎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怎么这次打招呼的时候,没顺便把善保捎上呢?

对于林琳来说,这种能够改变善保一生轨迹的事情不多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对方却没有提前给夫子打招呼,让林璐觉得略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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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璐正看着摊开放在桌子上的薄薄一页纸发愣,一张纸上少说洋洋洒洒上千字,他认都认不全,何况是答出来。鬼才知道“投我以木瓜”后面一句是什么呢。他倒是知道“白露为霜”前面一句是啥,关键是一提起笔来,发现自己就会写苍苍二字。

后面的策论他倒是挺有话说的,甭管对不对起码是写满了,就是前面的填空就完全歇菜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交卷,现在答上来的不到十分之一,林璐愁啊愁,恨不能把脑袋上的半边头发给挠掉,怎么也没想出来自己应当怎么办。

这算是什么破事儿,他懊恼万分地干脆在桌子上趴下,一闭眼睛开始睡觉,迷迷糊糊间隐约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

林璐一个机灵惊醒了过来,对方动作间悄无声息,不过他自小有意锻炼下,听觉观感都挺敏锐的,是已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林璐小小地吓了一跳,笔帖式考试时戒备极为森严,连监考官都准许进入考生单人的考棚,跟科举考试唯一的不同就是外面没有守卫站岗了。

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林璐眨了眨眼睛,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恶意,不然现在他早就身首分家了,因此也没出声,在黑暗中投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此时已经过了夜半,大部分考生打完了自己的题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零零散散两三个格子里还燃烧着蜡烛,不过林璐这个格子位置比较偏僻,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黑衣人并没有出声,侧身往黑暗的阴影里一躲,林璐会意过来,趴在桌子上装睡,等待一队巡逻队过去后才支起头来。黑衣人长袖一抖,轻轻抖出来一张薄纸,往他面前一放,自己纵身一跃,飞过围墙离开了。

高人行事有高人风范,林璐摇了摇头,借着昏暗的月色看了看那张纸上的字,发现上面有几十道考题的答案,自己略显潦草,应该是弄到考题后誊抄上再找准时机给他送来的。

林璐愣了一下,没想到林琳本事能够这么大,连这种东西都能给他弄过来了。他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急着誊抄,反而趁着三队巡逻卫队走过的间隙才低头看上几眼,在考卷上写上几笔。

他其实对考过笔帖式真没有想法,而且卷子上一共出了两百道填空题,林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给他弄来了七八十道题的答案,林璐觉得自己就算把答案抄上,也肯定过不了关。

满清八旗子弟虽然越发堕落不肯上进了,矮子当中拔高个儿却总是能够做到的,人家可不是林璐这种半途出家的混日子的,读了十几年的书,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最起码也能打上来一百多道题。

不过聊胜于无,把试卷装点装点起码显得不那么空旷,真交上去也不至于被批卷考官鄙视得太厉害。

横竖不会太丢老林家的脸,林璐忧郁万分地叹了一口气,他反正什么法子都用了,拿得出手的拿不出手的都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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