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隆安冲出跟海兰察喝酒的酒馆,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花费了一段时间给自己打气后,带着毅然决然的勇猛,一头栽进了紫禁城。

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当值,交班刚几柱香时间,突然带着一脑门子的汗、焦急万分地跑了回来,搞得站在养心殿门口守门的吴书来都愣了一下,十分诧异。

福隆安身份外客气,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上前来,笑问道:“富察二爷,您老怎么今天去而复返了?”

福隆安犹豫了一下,先试探着问了问敌情:“公公,万岁爷在里面吗,现在忙着呢吗?”一边问,一边十分知趣地塞了几张银票子。

吴书来就手一摸,就已经有数了,心中也是赞叹富察家家底殷实、富察二爷出手大方,因此也没隐瞒,回答道:“万岁爷刚同几位军机大臣议事完毕,倒是清闲,不过万岁爷最近一直不是很爽利,二爷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最好还是别打扰他老人家了。”

这是大实话,自从西山狩猎冒出来一个私生女之后,乾隆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成天阴着一张龙脸,郁郁寡欢,看啥啥不顺眼,脾气大得很。

他虽然如愿认下了女儿,却更加觉得心烦意乱了,不为别的,皇帝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个儿亲儿子。

特别令妃最近使手段妄图掀起乾隆更多的愧疚,从而增加新晋还珠格格的自身价值,铺天盖地的感情攻势对着乾隆展开,皇帝却一直表现得仿若不在服务区。

每当令妃含泪向乾隆感叹夏雨荷独身把女儿抚养长大的不易时,乾隆总要发很长时间的呆,对,夏雨荷是不容易,为他守了一辈子,甚至最后的红颜早逝也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可是跟林琳他娘比起来,还真算不上什么。

人林家姑娘满门失踪、生死难测,本人也是在十几年前就离世了,连亲自抚养儿子长大都做不到,只能凄凉地拿襁褓一裹,往寺庙门前一丢,算起来命运比夏雨荷凄惨得多。

再者说了,乾隆念在这只大明湖畔飞来的小燕子毕竟是自个儿亲女儿的份上,又想着“子不教,父之过”的古话,毕竟是他先抛弃人家母女在先,有些难听的话也没说。

他实在没好意思反问一句抹眼泪的令妃,夏雨荷又是怎么含辛茹苦地教养孩子了?

这个女人把他爱新觉罗弘历的女儿弄成了现在这副鬼德性,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就罢了,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市井气息,乾隆初时看还觉得挺新奇的,时间一长,见识多了小燕子没规矩的丢人事儿,也难免觉得面上无光。

皇帝再看看同样自小没爹的亲儿子,两厢一比较,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自唐开设武举至今唯一的一位六首武状元,有出息啊,给他争气啊,这样一想,对两个私生子女的观感差距自然越拉越大。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乾隆认下了小燕子,虽然只是以义女的名义,起码好歹给了女儿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可是他认识了林琳这都三年有余了,仍然拖着没给人家个说法,那自然就显得厚此薄彼,太对不起儿子了。

忧郁的乾隆此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养心殿的,他正同小舅子傅恒闲聊,想旁敲侧击一下,问问最近军中有哪些肥差,挑出来几个好的给儿子送点零花钱,结果刚说了没几句就听见吴书来秉报福隆安求见。

乾隆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同样有些诧异的小舅子,知道他也不清楚福隆安怎么会不顾规矩在这个时辰来找他。两人都以为是大事儿,乾隆正色起来,沉声道:“宣。”

满心忐忑的福隆安走进来,看到陪坐在皇上身边的亲爹就傻了眼,打好的腹稿转瞬间没了影。这也是吴书来的小失误。

福隆安出宫的时间不长,不过也不算短,吴书来没想到他会中途跟海兰察出去吃酒,按照常理,满心以为富察二爷是回了府,那自然是知道傅恒还在宫中的事情,因此刚刚也就没提。

乾隆这几天火气十足,见福隆安此刻傻呆呆地一句话不说,难免又心头火起,淡淡道:“你找朕有什么事情?”

皇上的不悦完全没有掩饰,傅恒皱皱眉,对着儿子使了个隐蔽的眼色。

福隆安回过神来,张张嘴却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想不起来,最后干脆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声道:“皇上,求您为奴才做主啊!”

他叫得太惨烈了,再配上脸上那个绝对发自本心、不是伪作的欲哭无泪表情,结结实实吓了在场的两位大人物一跳。

傅恒一瞬间甚至都满心担忧自家儿子是不是让哪个男人嫖了,顾不得别的,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同样也坐不住了,诧异道:“好好说说,谁这样大胆,欺负得你都成这个可怜模样了?”

福隆安心酸啊,哀哀切切道:“皇上,奴才的媳妇马上就要上别人家的花轿了……”

傅恒震惊到无以复加,怒斥道:“孽子,你在胡说什么,当着万岁爷的面瞎说什么呢?!真是放肆!”

乾隆张着嘴巴愣了半天,反倒被他的蠢话逗乐了,把着急上火差点撸袖子吹胡子的富察大人摁回了座位,挺感兴趣追问道:“怎么着,是谁这样大胆敢抢富察家的媳妇?”福隆安可是没指婚呢,这一口一个“媳妇”说谁呢这是?

乾隆是皇帝,不过皇帝也是人,看热闹兼幸灾乐祸是人再正常不过的劣根性,乾隆也顾不得计较他的失礼了,刚刚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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