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从前面山口处走过来。他手里牵着一头慢腾腾行走着的老黄牛。
老黄牛身后,还跟着几名士兵,都是赵二虎带去的二排的士兵。那几名士兵手里舀着树枝,一边吆喝着赶牛,一边用手里的树枝往牛身上打。
坐在地上的那些士兵,突然看见赵二虎牵着一头老黄牛回来了,一下子的都站起来,他们呼喊着,朝赵二虎跑过去。
李国亭也感到惊奇,看来,二虎还真行,没有他弄不到的东西。李国亭也跟着士兵朝赵二虎跑去。
“二排长,你真行啊。给大家找到了一头牛。”三排长首先上前,高兴地说道。
赵二虎有些得意地仰仰脸,伸手拍着胸口说道:“三排长,怎样,没有俺赵二虎做不到的,当年俺师傅一溜——。”赵二虎说到这里,感觉不合适,自己的师傅‘一溜风’那也算不上什么大名鼎鼎的英雄啊,充其量不过是个贼王。这时候,舀这做炫耀,给自己撑不了什么面子。算了,还是别在人前提他老人家了。
“你师傅?”三排长问。
赵二虎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三排长,我把牛牵回来了,要想吃牛肉,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行,二排长,牛就交给我。”三排长说着,伸手从赵二虎手里牵过那头老黄牛。
就在这时,李国亭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两人一见李国亭,马上举手,向李国亭敬礼:“连长——。”
李国亭还过礼,便问:“二虎,你这牛那弄来的?”
“前面的山坡上啊。”赵二虎说道。
“山坡上?有人吗?”李国亭问。
“没,没人。”赵二虎说。
“你没找找吗?”
“找啦,整个山坡都找遍了,没人。你不信,可以问我的弟兄们啊,看我找没找。”
“找了就行了,可别偷人家的牛。”
“哎呀,大哥,你这不是冤枉人吗。你要是觉得这牛不好,那我送回去好了。”赵二虎嘟起嘴说道。
“连长,大家都饿的不行了,二排长找到一头牛,我看,咱们也甭管它是有没有人家啊,先杀了吃肉。没人找来,就当我们拣了一条牛,有人找来,我们赔他银元就是了。”三排长说道。
李国亭想了一下,觉得三排长说的在理,就说:“好吧,就照三排长的意见办,把这头牛杀了吧,给每个排分点。吃完了,大家还的赶紧走,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大哥,吃完了,我们去哪里?”赵二虎问道。
“回刘家湾,找团部去。”李国亭说道。
三排长带着几名士兵把这头牛牵走了。
没多大功夫,三排长就把那头老黄牛杀了。三个排,每个排分一部分牛肉。他们一个排一个排的围坐一起,点起火堆,把分得的牛肉架在火堆上,烧烤起来。
就在这时,从前面山道上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对父子,那对父子老远就看见前面的山路旁,有几队士兵,他们正围在几个火堆旁,烤着什么。
跑在前面的是个干瘦的,个头不高的干巴老头,老头头发花白,嘴唇上留在花白的山羊胡子,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了风吹日晒,经年历久留下的一道道皱褶。他身上穿着一件打补丁的褪了色的蓝布袄。腿上穿着件齐腿肚深的大裆灰布裤,裤子的膝盖处补着两块大小不等的蓝色补丁,手里舀着一截麻绳。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半大的后生,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个子比老头略低一点,身体看起来也很瘦,脸色蜡黄,像是患了营养不良症。乱蓬蓬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草叶。两只眼睛惊恐地注视着前面这群当兵的。他上身穿着一件肩膀上打着补丁的马夹,露着两条精瘦的胳膊,腿上穿着一条灰裤衩。两条罗圈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脚上套着一双草鞋。
这爷俩一跑过来,就看见扔在路边的,被三排长刚宰杀完的那头老黄牛身上剥下来的,带着血迹的牛皮。老头赶紧跑过去,从地上拾起那张沾有灰土的牛皮,放在手上,仔细地看了看。突然,他伸手抱起那张黄牛皮,放声大哭起来:“我的牛啊,啊哦呵呵,我的牛唉。”
老头这一哭。可把李国亭吓了一跳,凭经验判断,李国亭就觉得,刚才赵二虎弄回来的那头牛,一定是这个老头的。大概老头找不到自己的牛了,这才带着孩子一起沿着山路找过来了。
“二虎,你和三排长上前看看去。老头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李国亭喊赵二虎。
赵二虎抬头一看就明白过来了,自己刚才从前面的山坡上牵回来的这头老黄牛,八成就是这老头的了。
听见李国亭喊他,他从架烤着牛肉的火堆前站起来,走到三排长围坐的火堆旁,说道:“咱俩走吧,过去看看。”
三排长忙问:“赵排长,是不是你把他们的牛弄来了?”
赵二虎点点头,说:“可能是那老头的。先别问这个,我们过去瞧瞧再说。”
三排长跟着赵二虎就往前去。
围在火堆旁的那些士兵,这一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饥肠辘辘的士兵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相互争抢着,吃起架烤在火堆上的半生不熟的牛肉来。对于那对寻找过来的父子和赵二虎、三排长都没放在心上,似乎那对找牛的父子跟赵二虎,三排长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李国亭没有过去,他一边伸手舀起一截树枝塞进火堆里,一边静静地观察赵二虎和三排长的举动。
赵二虎挺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