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黑暗笼罩大地,如雷的蹄声越来越近,长龙般的火把照亮夜空蚀心毒宠:霸上公主强夺爱。火光眨眼迫临,追赶的乃蛮骑兵呐喊声声,一个个活似凶神恶煞。万人对三百,当然有恃无恐,争先恐后奋勇向前。领头的先锋官俨然魔鬼,浑身被鲜血染透,马背也变成红色。
狰狞的面孔几乎扭曲,泛青的胡须也变为一片殷红,挥舞兵器,龇牙咧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别跑,快快下马投降,否则将尔等砍为肉泥,剁碎后喂狗!”
散入周围树林的大批高昌骑兵提高戒备,好几十只劲弩重点照顾胆大妄为的乃蛮先锋官和其身后兵将,冲在最前面的近千名羊群均被锁定,所有埋伏的将士只等主帅发出的攻击信号。处于岔道右侧,男子偷偷探头张望,不时回视一眼列阵的三百勇士,暗暗钦佩。
高昌兵照样有骨气,明知必死无疑,也毫不畏惧迎战。尤其副将,完全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假以时日,必成长为一名铁血悍将。稀疏的阵营后方,隐约传出一阵阵蹄声,黑暗中看不清楚,但能判断出人数并不多,大致一百来骑。大老远飘出急促的呼喊,“嗨,我们是蒙古骑兵,乃蛮人追来没有?”
幼稚,太幼稚,首先不应该呼喊,其次人数也太少,还不如就地设伏,偷袭乃蛮兵,说不定有所斩获?轻轻摇头,男子暗自苦笑。估计城内已无兵可出,万一自己没能及时赶到,浑八升失陷势成定局,伊儿的遭遇不堪设想?庆幸加心惊,即便凉风拂面,额头依然冒出滚滚汗珠。
战线延伸到一千步以外,锁紧袋口的任务由徒单克宁亲自负责,理应无虞。放下包袱,凝神观察,年轻主帅不慌不忙。距离太近,即便高昌骑兵箭法不咋地,第一波死神至少能干掉一千敌兵。第二波打折也会干翻五百,围三留一将其赶往西方理应没多大问题?
一百五十多名留守城池的骑兵加入阻击战团,看着越来越近的蜿蜒火龙,一个个面露惧色。害怕难免,但也只能咬牙面对,兵马尽出,城内只剩下百姓。一名容貌清秀的小将忐忑不安,靠近魁梧的副将,窃窃私语一番,做出撤退的手势。
摇摇头,副将一言不发,淡定的目光瞅瞅迫临的敌兵,大吼一声,“所有兵将不得后退一步,男儿自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方为一名勇士的最后归宿,驸马爷自会为我们报仇,瞄准点,先干掉那名嚣张的先锋官——”
火光将四周照得一片通亮,回头的年轻主帅暗自赞叹。有种,以后一定将这名副将收于麾下,其勇气胆色可圈可点,跟徒单克宁有得一拼。目光停留在清秀小将的眉宇间,转眼醒悟,一时大惊失色。伊儿,几名留守府衙的侍卫,居然没跟上高昌王?
乃蛮人的前锋骑兵已迫临岔道300步之内,稍有闪失,伊儿小命休矣。早严阵以待的连珠箭飞出,怒吼如炸雷一般,“攻击!”
上中下三路均被严密封锁,大惊的先锋官手忙脚乱闪躲,照样坠马,惨叫眨眼被蹄声淹没,人也消失在滚滚的马蹄下。如捅了马蜂窝一样,死神猝然飞出,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目标太明显,几乎等同于移动的活靶,虽比不上蒙古人,但也有九成把握,一帮高昌勇士暗暗偷乐。
乃蛮人的先头部队顷刻间遭遇致命打击,一千人只剩下不到一百,惊惶的吼叫此起彼伏,“快退,有埋伏!”
“驸马爷,是驸马爷,大家冲呀……”很快醒神,激动的副将拍马跃出,直奔站上岔道的主帅,“驸马爷,末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树林中居然能埋伏这么多的骑兵,如果换为乃蛮人,我们可……可早就被一口吞掉?”
咧嘴一笑,男子目不转睛看着溃退的敌兵,“对付你们还用得着埋伏吗?乃蛮兵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你们淹死。别追,我在后方设下大量伏兵,乃蛮人唯有乖乖逃向西方。”
“为何不一举全歼?”疑疑惑惑低声询问,副将躬身施礼,“末将非常惭愧,没能完成驸马爷交代的任务,请让末将戴罪立功,我愿意带剩余的兵将追击敌兵,擒获其主帅,献给驸马爷!”
“不,不必追击,杀鸡须用牛刀才痛快……”卖个关子,年轻主帅大笑,“困兽犹斗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没有充裕的兵力,合围敌人风险极大。哦,你已经立功,带乃蛮人一头钻入伏击圈,功过相抵,既无罪也无功……”放松心情,指一指远处大道左侧树林间的大片空白地带,“瞧,那就是特意留出的通道,两旁埋伏重兵,乃蛮人恐怕得付出大代价才能闯出生天?”
“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一脸不甘心,副将咬牙切齿,“七百多勇士葬身大峡谷,末将要为他们报仇!”
“我们在后面赶羊,他们会一头扎入我重骑兵的包围圈,到那时,哼哼,只有投降和战死两种选择……”轻声解惑,年轻主帅斜睨靠近的玲珑侍女和几名侍卫,面色微变,“为什么不保护亦都户?却擅自送死?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指指副头领,语气变得严厉,“如果无法自圆其说,我当场处斩你!”
同时下马,十人一头跪下,副头领诚惶诚恐,连连磕头,“驸马爷,请息怒,容末将禀明原委。国王率兵驰援耶律迪烈千户长,临行前交待,一定要守住浑八升。但……但北方战事危急,城内已无兵将可出,无奈下只有……只有……”吭吭哧哧辩解,人汗如雨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