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好像受到冲撞,开向一场盛大的死亡,擦过无数的干扰,也未能停下来。
当碧凝抢过她手中的汤羹一口喝了下去的时候,碧凝母亲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所有的平静在这瞬间打破,时光里突然长出尖锐的刺来。
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碧凝母亲坐在一旁泣不成声,干枯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碧凝惊疑不定的看了汤碗,倾珂的心情复杂不已,呆呆的坐着,回想着一切。心弦猛然一跳,朝碧凝母亲看去。
暗红的血液沿着她双手指缝流淌下来,刺目的红,碧凝惊慌的扑过去:“娘,你别吓我……娘……”那毒性蔓延的很快,当碧凝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连句话都未能说出。可碧凝一定知道的吧,一定知道她的遗憾。
原来,她母亲将有毒的那碗羹汤放在了自己面前。
就像荒芜了整片天空,开出朵朵乌云,见不到阳光,也见不到未来。
碧凝母亲下葬的时候,倾珂没有去,只是一个人坐在田埂上,静静的望着成片的麦田在风中飘荡。还有一个最该去的人也没去,碧凝的弟弟。这个时候,倾珂才知道,他叫小杰……
“是不是很自责?”很多时候,小杰说出的话都像个大人,并也总能看透人心中的想法,倾珂有一种被他透视的感觉。她是应该自责的吧,死的人本该是她。可她错在哪里?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就应该成为众矢之的,终日惶惶而不得安生么?
倾珂瞧了麦田那边有一颗高大的树,独自伫立在荒野上。
“每个想要长成参天大树的人,都会经历无数的苦难。我是宿命主义者,既然这一切发生了,那么便应当是注定。”每个人的生死必然是已注定,没人能够逃过宿命的安排。
小杰的眼眸永远清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枝叶繁盛的大树在风中只是摇晃了几片叶子。
“母亲的做法是对的,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别人,她选择保全你。其实心里明白,这一切只是徒劳,至少,她心中会好过一些。”
她很想问一问小杰,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岁,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将生死看得如此透彻。
“我很怕死,所以才想要努力的活着。”倾珂缓缓吐出几个字。
倾珂一直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听老人们说人死后的一段时间内,灵魂会出窍,在天地间游荡,还会回去自己最放不下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既然放不下,在可以活着的时候,就不要选择死。
活着才有可能。
这是入春之后阳光最明媚的一天,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倾珂的眼睛有些涩,哀乐从很远的后山断断续续传来。
本以为小杰很愿意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却不想他自己主动拒绝了这个提议,碧凝也没有阻拦,只是拿了一些银两塞给小杰,催促着倾珂快些离开,小杰站在屋前目送了她们好远。好几次想要开口询问,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着发生了碧凝母亲的事情,碧凝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倾珂看着很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回程的马车行得缓慢些,倾珂大约算了一下,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回到岭山郡。
“是谁想杀我?”
听了倾珂的话,碧凝猛然抬头,双眸里蕴满了泪水,不敢直视倾珂。倾珂也不催促,只是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
电视里曾放过一个公益广告,里面有句台词说道:旅行最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
这个时候,倾珂深切的觉得,最重要的是心情。即使窗外的风景再优美,她此时也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碧凝过了很久之后还是开口回答,只是声音很小。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信,内容是以奴婢家人性命相逼,要奴婢……”要碧凝杀了她吧。
也不知是谁想出这法子来,胁迫她身边最信任的人,现在想想,碧凝因为选择了她,却伤害了家人……
这笔债,她该如何来偿。
倾珂陷入沉思不久,被一阵喊叫声拉回神思,掀开窗帘,看清四周的情况不禁吓了一跳。
竟然在官道上遇到了山贼?本想着破财消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事情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这群山贼全部身手非凡,倾珂让车夫和碧凝都不要反抗,以免伤着。似乎那些山贼对钱财兴致不高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位小哥,这里是我们全部的盘缠,全部送给你们,现在生活不易,也还望小哥不要与小女子为难。”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单手扬起,刀背搭在一侧肩膀上。
那男子脸上有一块刀疤,长长的一直覆盖整个左脸,听见倾珂的话,大刀一落,锋利的刀尖砸进地面好几寸,吓得倾珂一个哆嗦,不敢再与他争执,这因抢劫而谋财害命的案例不在少数,倾珂可不敢挑战山贼的脾气。
“来呀,将这俩小妞带回山寨,做压寨夫人!”
话音一落,几个男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倾珂和碧凝二人绑成了粽子,扔进马车,将车夫赶了下去,驾着马车朝一个陌生的地方飞奔而去。
压寨夫人?开玩笑的吧……
碧凝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泪水哗啦啦就往下落,本就不够红润的小脸此刻更加苍白。
倾珂在摇晃的马车中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努力了好几次,刚刚坐起来又被马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