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小脸上就显了焦急来。云芳这副模样落在了刚刚进来的小石头眼里,他就是一愣。
撩着门帘子的手忘记了放下,小石头就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了芳丫头了,怎么这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啊?”
“还不是你嘛!”云华娇嗔的瞥了小石头一眼,掩着嘴笑了起来。
“我?”小石头一皱眉头,有些迷糊的问到,“我一个下午都在那边的草棚子里,我可没惹到芳丫头哪!”
“哈哈,哈哈,”大山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小石头,又看了看苦着一张小脸沉思的云芳,快言快语的解释了起来,“咱们家往年过年啊,都是用那些用来几年的芝麻秆铺地,人走上去几乎没什么声响的,估摸着芳丫头都没有怎么注意过吧。可是今年啊,咱们种了芝麻,过年铺地当然要用最新的芝麻秆了,这人已走上去啊,就是这么‘咯吱’、‘咯吱’的响的。”
“哦,……”小石头拖着长长的尾音,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来,调侃着说道,“芳丫头这是刚睡醒吧?被这动静吓到了?怎么,这样就把帐都算到我的头上了?”
“不光是吓到了,为了这事,芳丫头还被娘笑话了一番呢。自从芳丫头……明白了事以来,”云华刻意模糊了云芳突然的聪慧这件事,继续说道,“她可是从来都是稳稳当当的,只有当人家夸聪明懂事的,可从来没有被笑话过呢。你说这一笔账,她不算你头上还算谁头上啊?”
云华笑语嫣然的说着小石头,实际上却是打趣着云芳。不过,云华这么一说,倒是揭过了云芳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地上铺芝麻秆这件事了,云芳也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下来。
佯装着一分恼羞成怒,云芳撅着嘴,不依的说道,“姐姐说的对,这事可不是都怪姐夫。姐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人家迷迷糊糊的刚醒的时候赶过来,吓唬人,还让娘笑话人家,这事都怪姐夫!”
云芳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姐夫’的,说的云华和小石头的脸都红了起来,谁也顾不上再说云芳被芝麻秆吓倒的时候了。云华轻轻的锤了一下妹妹,又羞又急的说道,“你这个小妮子,小白眼狼,人家帮你解围呢,你竟然倒打一耙,满嘴的胡说些什么哪?!”
“哦,……”云芳往前凑了凑,拖着长长的尾音看脸红的姐姐,眨巴了眨巴眼睛,装作很无辜的说道,“我是觉得姐姐说的对呢,我哪里倒打一耙了?我又胡说八道什么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你!”云华急的跺了跺脚,转身就往走,“我不和你瞎说了,我,我去把晚饭端过来去!”
蓝家一人家开开心心的吃了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又按照习俗守岁,直到子时临近,外面渐次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石头野起身告辞。
今天一年里的最后一年,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石家旧址的草棚里供奉着石家的祖先,小石头坚持要回到草棚里去睡,要去照料着祖宗牌位前的香火,爹和娘都明白小石头的心思,虽然有些不忍心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去草棚里过夜,但是涉及到祖宗香火的事,还是放了他离去。
送走了小石头,大山也取出了鞭炮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大木棍子,把鞭炮高高的挂在了木棍子头上,又就着长明灯点燃了一根长香,然后用闪烁着香头点燃了鞭炮。
顿时,蓝家的小院子里也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鞭炮声。
爆竹声声,辞旧迎新。
欢欢喜喜的送走了旧的一年,高高兴兴的迎来了新的一年。
放过了过年的鞭炮,蓝家人又象征性的吃了一点新年的头一顿饭,这才安心的回了屋里补补眠。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蓝家人再次起了身,不但但是蓝家,整个松坡屯也都早早的醒了过来。
第一天,娘才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过年的新衣裳,她和爹只是半新的衣裳,也就是平时赶集走亲戚穿的。而大山、云华和云芳散兄妹的衣裳都是新做的,除了云华那身是在她去赵家庄送亲那天和她自己定亲那天穿过两次的之外,大山和云芳的衣裳都是第一次上身的。
云芳那件和姐姐的类似,就是衣裳上染印的楔有些差别而已。两姐妹穿戴一新,如果不看云芳脸上那个多出来的瘤子的话,也可以算得上是两朵娇艳的解语花了。
娘看着自己的一双如花的女儿,娘的眼睛湿润了,可是当她扫过云芳脸上的瘤子时,目光一闪,有些生硬的别过了脸去。
云芳知道娘的伤心,她心中也有了一丝丝的遗憾,相较于之前的不大在乎,现在的云芳更加希望自己的这幅身子的脸上没有这个多余的瘤子。那样的话,在这样的过年好气氛里,娘就不会遮遮掩掩的流泪了吧?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多出来的东西,云芳按捺下心头的伤感,故意亮着嗓门问道,“娘,哥哥今天也穿新衣裳吧?是不是更加威武了?”
“那是当然!咱什么时候不是威武的?”不等娘说话呢,随着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山得意的声音就透过棉门帘子传了进来,“你们还没换好新衣裳吗?再磨蹭人家拜年的人可就要上门了来啊!”
方才云芳的问话和大山的恰巧到来,让娘收起了心头的伤感,抬起了一张笑脸来,一手一个拉起了云华和云芳就要往外走,嘴里高声的说道,“换好了,换好了。咱们这就来,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