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时间,清军先后投入了两三千的兵力,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却始终没有能够成功的杀入城中。
守城明军的疲态已经显露无疑,支撑着他们的不过是这最后的一股子气。石廷柱很清楚,只要在坚持一会儿清军就可以彻底杀进去,将这座抵抗如此剧烈的城池付之一炬,就连那些百姓也都杀死在城中,然而明军主力的来袭却把这一切都彻底打乱了。
从昨天晚上进攻兰溪县城,到早晨登船启程,再到这持续了一整夜的攻城战。虽然前者主要是他带来的军队,后者则主要是杭州驻防八旗在作战,但是这中间也不过是在兰溪和船上分别休息了几个时辰而已。
顿兵城下一夜,军队早已疲惫不堪,原本他们以为只要轰塌了城墙就可以一口气杀进去,将整个城池拿下。事实上,前半段他们也确确实实的做到了,甚至可以说是从一上来就做到了,但是无论是从缺口,还是从城门,这两个方向他们都没有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
这是石廷柱和刘之源所没有想象到的,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他们的部下们想来也为之震惊不已。甚至可以说,如果这事情让洪承畴或是其他满清大员听到了,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明军的坚韧难以想象,而更大的问题其实也来自于清军自身的急躁,这份急躁使得他们并没有准备任何攻城器械就展开攻击。他们抵达的时间也势必将进入到夜战,分头攻击其他城墙造成更大的压力也成了不可能去做事情。暗夜之中,分兵是极大的忌讳,这样不只是会造成互相无法协同的后果,更重要的是,四下漆黑一片,弄不好就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一仗都没人知道。
从刚才看来,急躁是清军此战最大的弊病,但是从现在去看的话,石廷柱和刘之源却再也不会往这方面去设想。因为明军的主力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奔袭回援,如果他们没有去抓昨天晚上的那个机会的话,只怕是连轻易攻陷城池的可能都不会有。
明军主力来了多少人,具体的石廷柱并不知道,但是那些经验丰富的探马却表示根本没有清军的兵力来得多。
眼下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撤军,保全实力,以备再战,而兰溪县城和衢江水道现在也在清军的掌握之中,也可以算是把明军牵制在金华,以保证衢州围城战的胜利;而另一个则是迎战,进而在击溃明军主力后趁势杀进城,歼灭丧胆的守军。
如果明军的主力入城的话,那么这两个选项就可以由石廷柱他们来自行决定,可是现在明军的主力不光是没有进城,甚至连在侧翼牵制都没有,而是直接急行军奔袭而来,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回去。
这时候撤军,缺乏营寨和工事掩护的清军只能抛下所有的辎重、火炮,甚至是伤员和战死者的尸体狼狈而逃,哪怕有占据优势的骑兵牵制也必须丢下很多东西才能逃得回去,这对石廷柱和刘之源来说是根本不能承受的。
他们所率领的乃是清一色的汉军八旗,乃是满清的精锐部队之一,而且带来的这些牛录没有一个是入关之后组建的,全部是汉军八旗在皇太极时代组建起的老底子,精锐中的精锐。
轰塌了城墙却没能攻陷城池,结果还抛下了辎重、火炮和伤病逃亡,即便是没有与明军决战,一个惨败的罪名也必然会压在他们的头上。而到了那时,满清朝廷的震怒,洪承畴等人也必将会把四省会剿未尽全功的责任推到他们身上,等待他们的命运就只有死和发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这两条路了。
这两条路他们哪一条也不想走,况且此刻明军的状态也未必好得到哪去,在野战中将其击溃,趁势拿下金华府城,哪怕是伤亡大一点儿总比成为替罪羊要好!
鸣金收兵,那些凭借着兵力的绝对优势已经开始逐渐将明军压制下去的各个牛录不得不退出了城池,而守军在呆立了片刻后很快就爆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主帅陈文带着明军主力回来了,这些清军已经不敢再向城池发动进攻。
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城内的欢呼,陈文便示意那些监军官再次振奋一番士气,至少让所有将士们都知道,府城的守军苦战一夜,并没有让城池失陷敌手,而此刻更是在那里看着他们将会如何给那些阵亡的同袍们报仇雪恨的。
一夜行军,明军可谓是疲惫不堪。以着这个时代的标准,一支封建军队正常的行军速度是不会超过二十里地的,而且还是一天。陈文麾下的这支大军在平日里的行军速度其实也只是刚刚超过三十里,达到了近代军队初期的及格线。
像昨天那一整天,先是在白天急行军近四十里准备突击清军,而后再行返回,到了夜里面更是强行军一百三十里,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也是很难复制的。
可是陈文却知道,以着近现代军队的标准这却是并非是什么扩张的事情,戚家军那支已经开始向近代军队转变的**型封建军队可以抛开不提,欧洲的近代军队在摩托化之前的行军速度也是始终在急速提升的。而在他的记忆中,曾经有一支文盲遍地的现代军队更是在二十八个小时之内先后击溃了两支敌军的阻击,并且在崎岖的山路上攻击推进了二百四十里地,随后立刻从一条由机枪把守的铁索桥上爬过去击溃了最后的一支敌人,更加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他们沿着山路飞奔时居然还能带上了一门小山炮和几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