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青扬眉,好笑道:“怎么,这么久没见,你们就这么对待师兄啊?”
虚彤和虚檀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警惕的神色,虚青大概有了计量,开口道:“莫不是不信我?”
虚檀收回剑,虚彤的剑却还指着虚青,虚檀道:“你果真是师兄?”
虚青知道,他们大概是见到了魔尊沉夜,才会问出这番话,只是如今这场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否则如何解释,他离开仙室山许久,久无音讯却还能知道仙室山上的动静?不被两个师弟乱剑扎死都算是好的了。
“我不是你师兄还能是谁?”虚青装作头疼地按按额角,反手拿剑鞘在虚彤腿上抽了一下,“胆子肥了么,还敢拿剑指着我?”
虚彤疼得龇牙咧嘴,心中却有几分相信了,传音给虚檀道:“看这幅德行,我们也许是真的遇上师兄了。师叔给的罗盘,指的也是此处。”
虚檀心性谨慎,为保万全开口问道:“你若真是师兄,那文师兄现在在何处?”
虚青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们,我和师弟便分了头。我说你们总不会……”虚青似笑非笑的神情陡然一凝,“不好!你们两个呆在这里哪也别去!”说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迹。虚檀和虚彤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便跟了上去,笑话,叫我们不跟便不跟,那怎么辨别你的真假?
七皇城内的另一条街道上,文霁风走着走着便离了人潮,两边的铺面减少,行人也不多见了。文霁风暗暗皱眉,心中却有些警醒,四周的状况有些不同寻常。
握紧手中的长剑,文霁风取出一枚传信符,掐诀送了出去。月白灵光闪过,传信符如同一道光影,再寻不得痕迹。文霁风继续往前,过了一个拐角,面前的宽阔的石板路上,一眼望到尽头,空无一人。只除了旁边的茶水摊子,一个灰袍人笑吟吟地站起来。
文霁风皱眉,难道是自己的天劫还未历过,面前之人同师兄瞧着一般无二,连面上的笑容都是虚青平日了轻佻浪荡惯的。“师兄”二字,被文霁风含在口中,转了一圈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不是师兄,决计不是。
长剑出鞘,文霁风等着灰袍人先出手,目光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灰袍人歪歪头道:“师弟,你拔剑做什么?”
文霁风蹙眉,直接问道:“你是谁?”
那人闻言,面上的表情骤然冷淡下来:“我以为我学得足够像了,竟还是被一眼看穿么。”话音刚落,灰袍人身后窜出一团黑红的魔火,魔火中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尊上,这个人同那云磡关系非同一般呢,若是杀了他,云磡一定痛不欲生,届时尊上再将云磡的魂魄打散,天地间,便再不必忌惮谁了!”
这声音叫文霁风生出一丝熟悉,正是长乘野幻境之中,那个曾经对他动手的九婴!虚青收服了镇魂剑,元婺的戾气消散,这长乘野幻境自然也由此瓦解消失。被困在其中千年,险些被虚青毁灭的九婴残魂,不知怎么得躲过了师兄弟二人的注意,逃回了魔尊身边。
文霁风心中的忌惮更深,九婴的本事不弱,能被他称为尊上的灰袍人,恐怕更不容小觑。纵使心中没几分把握,文霁风却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手中长剑铮鸣,被一层白色灵光包裹,便朝着灰袍人攻去。
也不知灰袍人如何动作,文霁风眼前一晃灰袍人便避过了他的剑刃,苍白指尖轻飘飘地夹住剑身。文霁风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长剑从中折断,断成了两截。
此剑灌注了文霁风的灵力,虽然只是凡铁,被灰袍人如此轻易得折断,也叫文霁风心中大骇。
大抵是文霁风面上泄露出的几分惊骇让灰袍人心情大好,他轻笑着抬手,文霁风周身一沉,四肢仿佛被什么桎梏住,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方才长剑折断引起的灵气滞涩,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文霁风咬紧牙关,嘴角却流出一道血痕。周身压力愈发沉重,文霁风睁大眼睛,眼中隐隐闪过月白灵光。再顾不得幻境是否在七皇城内,文霁风身形一动,转瞬间便幻化成一条荼白巨龙。龙眼青黑,他张嘴便吐出一道龙息,一道水柱自龙口中吐出,如铺天盖地而来的洪水海啸,瞬间便将这条街道吞没。
灰袍人似是不曾料到这番情形,神色微动,也不知他是如何做法,一道弧状的无形结界出现在他面前。魔火躲在了他身后,屏障之内,灰袍人如同落入水中的巨石,屹然不动。
夹杂着灵力如刀锋的水柱四下流散。水波退去之后,原本的道路上已是一片疮痍狼藉。龙眸微阖,白龙冲着灰袍人飞来。渡劫化身角龙之后,白龙的不但多了一双漂亮修长的龙角,也长出了利爪和漂亮的尾鳍。
龙爪断金碎石,此时便是他身上最好的利器。灰袍人神色不动,面对尖锐狰狞的龙爪,也只是抬手挡过去。手心两团黑气,幽深的魔气,如同深渊下的腐水。
只是短短的几息接触,文霁风便立刻发觉了不对,爪子一阵灼痛,覆盖着银色鳞片的位置也染上了一层灼伤似的黑痕。
白龙龙直身长吟,悠长的龙吟声四处回荡开。灰袍人眸色变得幽深,幻境之中的晴空竟然在白龙的灵力涌动之下,出现了遮天蔽日的乌云。
云从龙,风从虎。有雷电之声从云层中传来,灰袍人眯了眯眼睛,幽暗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红魔气,待这带着浩然正气的惊雷将将要落在他身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