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满月那天,李言闻大夫请了左邻右舍前来,这些人平时没少接受李大夫的恩惠,对于李家又添了新丁,都表示衷心的祝贺。
有些贫寒的人家,没有多少钱财,就将自家所种的白菜萝卜拿些来送给李大夫,有些稍微富裕的人家则送来鸡鸭鹅。
附近最出名的大厨叫做孙分,有传言说他祖上曾是御厨,只因为成祖靖难之役,皇宫易主,孙家便失去了御厨的身份,为了保全性命,隐姓埋名,流落于民间。
过了几代人的继承,孙家早已经没落,家境困顿,可是手艺却没有丢失。
孙分平时在兴盛楼掌勺,可是李大夫次子满月此等大事,他却不得不前来助阵。
掌柜不愿意放他出来,要知道他的手艺,其他的厨子望尘莫及,这一天他不主厨,那些常客一定能够吃出来不对,影响以后的生意。
掌柜在孙分请假之时,对他威逼利诱,扬言说:“你若敢怠工,以后也不必来了,这个月的工钱我一分也不给你。反之,你若肯老老实实的工作,我给你双倍工钱。”
哪知孙分并不吃那一套,说道:“李大夫对我恩重如山,去年重阳,若不是李大夫及时相救,我母亲只怕已经死了。我若为了工钱不报恩,我母亲定然不肯轻饶我。”
“他的恩情,你送一份大大的红包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亲自前去做菜。”
“掌柜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久经人情世故,自然清楚其中的意义不一样。”
“那你以后不用来了。”
“掌柜的,你此言当真的话,那我就去对面的真味楼里了。”
掌柜突然一声怪叫,骂道:“你敢去,你敢去我就剁了你,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负我。”
“那你可否放我去帮李大夫?”
“放放放,你去帮他做一天的菜,只影响我一天的声音,若你去了对面,就足够让我关门大吉。你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个红包带给李大夫,说上一句恭喜。”
孙分接过红包,揣在怀中,对掌柜的点了点头,便快步向李家走去。
正在李老夫人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孙分走入了后厨,李老夫人见到这位大厨,不由得疑窦丛生,出声问道:“老孙,你怎么来了?”
“李老夫人,孙某前来给你道喜了,我已经见过李大夫了,现在你出去招待宾客吧,后厨就交给我了。”
李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怎么可以,你是客人,哪有让你掌勺的道理,我的厨艺虽然不及你,可今日由我烧菜是理所应当,你去席间坐着吧。”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李老夫人没有再坚持,她帮着孙分打下手。除此之外,还有几名主妇也在一旁洗菜烧火,一副欢乐景象。
李大夫将十多张桌椅放在庭院中,因为他的医馆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这些宾客有说有笑,有的格外健谈的还围在李言闻夫妇身旁,看着李夫人怀中的婴儿,还唱起祝福的歌谣。
李大夫和来宾被逗得哈哈大笑,而李夫人怀中的李时珍,却睁大了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陌生人,也不哭闹,似乎在思索怎么突然就变出了这么多人。
李言闻的长子李果珍则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小雀儿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对着他身边的冯牧轻声说道:“果珍今日这么高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就像皱皮柑一样。”
“果珍平时跟着来大夫出诊,哪里见过家里来过这么多人,李大夫不求名利,生活也俭朴,今天果珍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他哪能不高兴?”
正在冯牧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花生跑来跑去的李果珍却突然被人一绊,“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当他睁开眼,怒气冲冲的看着绊倒他的那个人时,不禁收敛起了所有的笑容,因为那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孩,是他惹不起的。
茅家的三小姐,身旁站着两个恶奴,一人手里握着皮鞭,另一人手中则牵着一条大狼犬。
其他的宾客见到茅家的三小姐来了,都远远的避开,生怕这个刁蛮的丫头放狗咬伤自己。
敢在这个大喜之日前来捣乱,茅家真是不长记性,冯牧将手中的瓜子放在小雀儿的手中,让她别乱跑,小雀儿点了点头。
看着冯牧突然跑到那个三小姐身旁,小雀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那个富家千金小姐又要倒霉了。
看着比她稍大几岁,架子却比她大了好几倍的三小姐,小雀儿突然有些惆怅,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举人父亲,泪水悄然滑落,不过她立马擦干了,担心被冯牧和陆伯伯看到,让他们替自己担心。
“果珍,不要怕她,给她一耳光。”冯牧将拿皮鞭的那名恶奴打翻,将那只狼狗打晕,抓着那个嚣张的三小姐,对李果珍说道。
“快放开我家小姐。”那名没有被打倒的恶奴恶狠狠的看着冯牧,他在冯牧的手上吃了很多亏,不敢贸然上前,隔了一段距离,说道。
冯牧直接将他当作了空气,继续对李果珍说道:“不要怕她,你越是害怕,她就越是会欺负你,这种人就这样,欺软怕硬,你不给她一耳光,他就当你软骨头,死命的欺负。”
李果珍颤颤巍巍的走到三小姐面前,看着面容精致的三小姐,缓缓举起了手,三小姐看着胆小怕事的李果珍,骂道:“你敢打我的话,我以后抓到你,就把你的手砍掉。”
李果珍立马放下了手,冯牧看在眼中,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