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黯淡,唇畔却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语声始终保持淡然:“过去是过去,她已经向前看。我们现在很开心。”
“如果自己的女人,心里总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说,她会不会完全向前看?”雅梵咄咄逼问。
谨言终于忍不住反击:“不要太高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你是她的过去,我是她的现在和将来。”
“恰恰是过去,才最刻骨铭心。”雅梵频频摇头,“汤谨言,我一天没有同她离婚,就一天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身为她的老公,总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你没有同她经历过的,却又是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多了解了解她,这样才能评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雅梵摁下遥控器,房间里灯光骤暗,墙面上的立体投影仪瞬间亮起,一张没有看向相机镜头的女孩侧脸倏然占据几乎半个墙面,阳光明媚的笑靥在两个男人的心头瞬时拨漾出阵阵涟漪。
“这是她十四岁时,我在她下课后偷拍的。”雅梵手持遥控器,望向画面的眼神脉脉含情,声音也开始温柔:“那一年,我对她一见钟情。”
谨言心头揪起一股痛涩。
又是一见钟情,他对她又何尝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比他晚了三年的一见钟情。
可正是这短短的三年,编织出混乱的纠葛,成就了不同的走向,决定了人生的悲欢。
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改变历史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穿越回她十四岁的那一年,做第一个认识她,也是第一个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又或是,做她第一个为之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有时候,人们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输给了时间。
画面上又换成了一副似嗔似怨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的表情,小小的嘴唇不满地翘着,一只手挡着镜头。
雅梵盯望着墙上清晰如真人的画面,温柔地轻声说:“那时我对她说,只要一天追不到她,我就要给她多拍一天的照片。”
他扭头看向谨言,笑问:“想不想知道我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呵呵,这样我睡觉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那段时间,只要不多看几眼她的照片,我就睡不着。”
未有等对方表情的变换,又将画面迅速切换成她在酣睡。
“这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悄悄给她拍的照。那天她第一次在我那里过夜,我强忍住才没有碰她。因为她还小,没有成熟,我不可以碰她。”
画面一转,一个女孩,正依偎在一个男孩的怀中吹蜡烛,笑靥羞涩而幸福。
再一转,他们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与能看得见的掌声中忘情拥吻。
“这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年的照片,她的生日paty,呵呵,也是我们的订婚paty。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她说,她同意二十岁生日以后嫁给我。”
...我简荨既要当飞机师,也要嫁给汤雅梵......
谨言的耳畔与脑海再一次响起他在录像里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轻盈幸福的话语。
思绪被墙壁上画面的跳动打断。
某个人的声音开始黯沉,隐约透着一股深邃神秘,语速刻意放得很慢:“这是她十七岁的照片,是她的毕业晚宴。那时她终于答应我,会在我那一年的生日给我一样我期待很久的特别的礼物。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礼物?”
谨言望向他,心头莫名的一揪。
雅梵勾起唇笑了笑,打开办公桌一侧离他最近,瞳孔识别遥控开关的抽屉,拿出折叠齐整的一块白色递给对方。
谨言接过这块折叠的布状物,蹙了蹙眉,缓缓地打开,直到全部展开,才发现是块床单,靠近中心的位置纵横着老旧的皱褶,细细一看,还有一些泛黄的液体斑纹,斑纹中又混合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星星点点。
这些星星点点仿佛一群小小的恶魔,不停在他眼前乱舞,炫耀。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沉闷的窒息,心口仿若堵着一块铅石,将他压抑得透不过气,让他想此刻就跌落至无底深渊。
同样还是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输了。
雅梵轻晃着转椅,瞥了一眼对方阴沉的脸色,笑意更甚,“这是她给我的最为珍贵的礼物,是给我的一个仪式,正式成为我的女人的仪式。她给了我她的第一次。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仪式上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而你,也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回忆,因为她只把这个回忆送给了我。无论谁是她的现在和将来,她的第一个男人永远是我。”
“那个晚上以后,哦,应该说那个仪式以后,我悄悄留下了这个床单,一直带在身边。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最爱的女人,我唯一的女人,也给了我她的第一次。我们拥有相互间的第一次,这是只有我们两个才共同拥有的回忆。”
他略作停顿,敛着含笑的目光侧头望向他,一字一句说:“而你,汤谨言,却没有这些回忆!她所给你的一切,都是我带给她的。她的床.技,她在床上所有的表现,她保守,被动,主动,娇媚,浪.叫,高.潮,还有很多很多,都是我给于她的体验,我们共同的体验。你只是她的接盘者,而我,是她的创造者。”
直白不讳的话语,赤.裸.裸的挑衅,犹如一记记